按照御医的说法,皇帝陛下今夜突发卒中,虽然发现得及时,但是卒中这个病它就是真的很难救,现状就是这样半死不活地躺着。
摆在御医跟前的施救方法就两种,要么冒险,施针猛药,有极小概率恢复个七八成,但是更大的可能是死;还有一种选择是保命为主,恢复时间长,能活下来,大概率能保持清醒,但是可能会失去许多行动能力。
皇帝如今基本昏迷不能做主,只能听皇后等做主。
现在皇后尚未到达,也就是说,这里能做主的只有李琚了。
李琚根本没过脑子,直接吼道:“当然是赶紧救我爹呀!还等什么!保命,保命!”
他没去想为什么他住得那么远却第一个赶到,更没想哥哥们、皇后现在在哪为什么还没来,更更顾不上哪个选项对他更有利,他只要他爹活下来。
不过,巫明丽感觉皇帝陛下并不仅仅只是试探皇子们的态度这么简单。
她向御医要来了脉案和用药,冷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她扫视一眼,勤政殿总管和甘露宫总管都在场,副总管缺了好几个,猜想也是在各处找人,巫明丽直接与甘露宫总管大太监说:“立刻去晋王府西院书房,传晋王府的大夫王不泊进宫。就他们,这方子开得还不如王不泊的一半儿!”
也许皇帝陛下还要测皇子们的勇气,敢不敢扛着“谋逆弑君”的罪名,
举荐名医。为君父的安危,置自己于不顾。
他们哪个王府,没有自己的心腹名医?当次之际,你敢交自己的保命大夫吗?敢为了皇父那一丝一厘的生机冒生命危险吗?
甘露宫总管刚才已经听舒齐回报说没完成像李琚“告密”的任务,闻言,刚好可以顺便把这事解决了,于是总管內侍摆出一个又痛心,又蹊跷的表情:“王妃殿下!以老奴愚见,宫外的大夫,如何比得过这里的御医。”
巫明丽佯装没听懂:“老哥哥,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您看看这些方子,有一个能见人的吗?横竖吃不死人罢了,如此怕担责任,怕出事,往日也罢了,今日是什么时候?由得他们这样摆弄?反正王不泊不来开诊断,我是不信的!”
李琚也走了过来,大声说道:“许总管,就按王妃说的去请人罢,之前三哥的岳父卒中,不也是王大夫开的方最有效吗?”
李琚对非文字的记性特别好,王不泊给佑德侯看病就那么几次,次次都被拿来夸奖,李琚全记住了。
甘露宫总管举着双手直摇:“哟,这虽然都是卒中,到底不一样哇。晋王殿下,别人躲是非还来不及,您怎么还找起是非来了?实不相瞒,皇帝陛下才刚留了谕旨,着立您为皇太子,旨意已经拟成,就在禁军统领、忠毅公大学士、忠信公太傅、金紫光禄大夫手里放着,只待盖玺就成真。您现在就
是要躲着流言蜚语走,怎么反而一头扎进去呢?”
早早闻讯进宫候旨的宗室长辈、早已荣养的金紫光禄大夫李公昭,从书房出来,到寝室外间见李琚和巫明丽,亦义正词严地说道:“国有道,在安、定、平、宁,储君不可涉险,免使国家动荡,太子何以不重名德爷。”
李琚摇摇头:“什么名德储位,与陛下如何比得?好,既然我是储君,我命令许总管,立刻去请王大夫,不,请他们各府的好大夫,赶紧立刻进宫治病!若治不好——”
巫明丽打断他后面即将出口的“陪葬”等几个字,插话说:“如若,治不好,依然有赏,让他们不必担忧,务必以保住陛下的性命为要务。殿下,若以性命要挟,恐怕他们还不敢出真力呢。”
李昭恨铁不成钢地摇头:“素知太子勇武果毅,怎么这时候妇人之仁起来。你,还有太子妃,跟我来,我教教你们!”
巫明丽也摇头:“叔祖父不必劝我们,就算太子不知道,我是知道的,在您看来,此时此景,我们等着登基就是了。您是晋王府蒙学师父李公的师父,李先生的妻子,是您的一个孙女,您自然偏爱我们。但是对太子来说,父亲才是最重要的,这人哪,不论哪个年纪,什么身份,没了父亲,就是孤儿寡母了!”
李琚连连点头附和,媳妇说的就是他想说的,可恨他嘴笨,说不得这么动听。
李昭
张大了嘴:“太子,你可想明白了?”
李琚反问:“这还要想?我就选保命,无论如何也要为陛下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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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们不得不按照李琚的要求,以保命为出发,给皇帝陛下治病。
没过多久,蜀王、周王等也匆匆进宫来,皇后也随即赶到了,陈王来得最晚——内务司还在皇后手里呢,为难个进出宫门的事,易如反掌,若不是有别的总管内侍带着,只怕陈王今天就进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