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事情好像不那么顺畅,毕多仪看完了那几部书,又得了律书,过了几天,巫明丽再问起来有什么想法,毕多仪说,就觉得技痒,立下宏愿,要写个《洗冤再录》。
……也行,给鸿文书肆添砖加瓦也好,再让方无适润色润色,还能多几个戏本子。
毕多仪感觉不太好,便问:“咱们女儿家的文字,怎么能让外面看见呢?”
巫明丽就反问:“易安居士的词,谁不读呀?那后人大儒批评《断肠词》不贞,那也没说不该写啊?女诫女则,难道是男子写的?你之前也听《再生缘》,你可知那也是女人家写的?若是为闺阁文字考虑,咱们写的只给女眷们看就是了,外面的,自然叫别人抄去。”
毕多仪很心动,不过她万不敢叫外人看见自己的文字,巫明丽于是从上房的小丫头里拉拔出一个字体端正的,代为誊抄,再重新署名,交代鸿文书肆印成。
毕多仪写出第一个完整的洗冤故事时,正好是巫明丽的生辰,她将原定的遗憾结局改成了大团圆结局,作为贺寿的小礼物。
巫明丽
看了,说:“仵作女扮男装,究竟不如县令女扮男装来得更好。”
毕多仪竟没顾上想女扮男装当官有什么问题,从纯纯故事好看的角度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极是,我去改成,这县令改成女子,那仵作,我再改成男子罢。”
“不不,仵作不用改成男子,她也不必女扮男装,咱们有不少女仵作、女大夫。”
“那……就没办法写他们相爱了,还得给她们另作良人呢。”
“就算是一男一女,也不是非得相爱不可。这女人呢,也不是非得有个良人不可。你的手稿呀,我很喜欢,多谢阿度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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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了冬天,今年京城肥得很,各处宽裕,比往年的奢华更要溢出三分。上面分水,一层一层往下撇,撇到平民百姓头上,人人手上都多了些余钱,多的置产,少的也能做衣买肉,热闹极了。
各个公侯府邸,也纷纷攒起来过节,戏班子、杂技班子、清客相公忙得脚不沾地,有什么新样戏本,一上就能迅速传遍全城。
信王府也开了好几场宴席,杂耍百戏都是从外面请的,戏班子都是双喜班,双喜班总有新故事,在自家演上了,当天就有外面的班子来抄戏谱。
巫明丽将杂务都甩给了毕多仪花枝儿等人,还调了小喜来盘账,仍然忙得抽不出身,连小鸾那边的邀请都推了两次,才得了一个机会去奉德公府赴宴。
奉德公府的宴席
一向端正,讲究不出错不结仇,这又是最常见不过的生辰宴会,没新意可叙。
巫明丽吃了茶,得小鸾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往小鸾院里说点体己话。
小鸾这般折腾,自然不是为了说废话,巫明丽略问过书院如何,刘希合适不合适,小鸾夫妻妯娌处得怎样,然后转入正题:“你总不会是为了这些事,连发三封帖子给我。可若是大事急事,也不必遮遮掩掩只字不提,到底是怎么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且我又没证据,不能乱讲,只能说出来和你参考参考。去年张家和王家撕扯陪嫁那时候,张家倒了势,手底下卖石材木材的铺子,我分了一半儿。前儿他们来报说,礼王府最近,频发火灾,每一场都很小,很快就灭了,外面问起来,就说是有个妾室疯了,供奉火神。他们还提到一件怪事,礼王妃有一个郊外的陪嫁庄子,突然大兴土木地造起来,然后反反复复地走水,造了烧烧了造的,这不,又造上了。姐姐,你说,他家是得罪祝融了吗?还是,想借一连串不起眼的小小走水谋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