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郭家在哪,顶头官府是哪个?”
薛芹道:“事发地,也就是张家老宅就在京兆尹下,郭家根基在京畿西道,现管是云阳岭县令,再上面是京畿西道太守。”
巫明丽道:“京兆尹先不提,云阳岭和京畿西道,你了解这两个官府吗?那你详细说说。”
薛芹做足了功课,对答如流,县令、太守分别是哪一年的进士,在翰林院干了多少年,怎么个秉性,上峰和同僚对他们的评价,历年考评,籍贯出身,家里人口、来历……诸如此类,如数家珍。
巫明丽边听边想,最后发现这件事,其实真的很简单。
“薛芹,我们家殿下马上就要封王了,而张选侍四月份生下孩子后,就会被封为孺人,是信王府第一个有品阶的侧室。
“而你要做的事很简单,等信王册封的消息昭告之后,你拿出内务司的身份,去张选侍家人户册所受管辖的官府,告诉他们,张选侍很得宠,生完孩子后要回家探亲,而你负责安排张选侍探亲
一事。
“四月之前你要反复多次地提及这件事,等孩子出生后,张选侍升为孺人的谕旨明发后,你要催促官府协助办事,你可以暗示他们,张选侍的孩子是长子,以后会袭爵成为下一任信王。
“我的意思你应该懂的吧?具体你怎么办怎么说,我不管,要什么你尽管说。我只要结果,我要的结果,你应该也懂。”
薛芹当然懂,抬高张选侍的身份,制造张选侍要探亲的假象但只给出很短的准备时间,使得所有涉及的人来不及想出办法糊弄,逼迫官府主动为张选侍的家人报仇,不管云阳岭、京兆尹和京畿西道三方怎么撕扯,总得给张选侍一个交代。
薛芹理了理,思路可行,不过他不是特别理解:“娘娘,信王殿下碾死一个商人,就像碾死蚂蚁一样简单,用得着这样迂回吗?涉及官府,搞不好是要吃瓜落的。值得吗?”为了一个丈夫的侧室,冒险迂回,真的值得吗?
巫明丽动了动嘴角:“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这句话,你明白么?”
薛芹自然明白:“我知道了。那……娘娘,您自己也千万小心。”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先和皇后娘娘、信王殿下说清楚。我要你记住,不论你怎么办这件事,你都不能违法,否则,一旦被人抓住了把柄,我可能要搭进去很多代价才能救你。”
巫明丽确信薛芹是懂了,记下了这笔。然后抛出第二
件事,让他通过各个牙行、商行、掌柜,打听一下擅长庶务的人,不限男女老少。
薛芹老实记下来,然后小心地问:“娘娘这是打算做什么?”
巫明丽笑道:“你家信王年底就要搬出宫去了,虽有内务司办事,但那些个细枝末节的小事,找内务司麻烦,你家信王肯定甩手,我又不方便出门,不能眼见为实,那就需要组建咱们信王府自己的人手。其实我和你家信王殿下,都很欣赏你,你要是愿意退出内务司,我让你当信王殿下的第一幕僚,如何?”
薛芹瞬间心动,不过巫明丽的微笑让他反应过来,这就是个调侃。
可他真的有点想啊!比起内务司的束手束脚和各种各样的上峰、同僚,显然信王府更自在!
巫明丽又叮嘱了他两句,主要是防着三地官府为了应付信王胡乱找人顶罪,薛芹将两件事都记了下来,大约复述了一遍,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