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挽住拓的手,轻声地说:“你这样子,会令我更加依赖你,这样你走时我怎又舍得。”心想他已有故旧来寻,终究是要离开的,这些日子没有开口,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想来他今夜里是要开这个口了。
思及此处,还是觉得心有所伤,我本是个独立自主的女子,从没有过对人的依赖感,可与拓的相处间,却不知不觉养成了。思觉此,眼泪不免落了下来。
我仰头问他:“是不是打定主意要走了,这样也好。今后各走各的路,恐也再无相见之日了。”可眼眶里的泪珠却滚了满脸。我甚少在人前哭,只这个也不过是第二个男人。
“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面前的美男子说,连他的话语中也有着惊奇。
我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期期艾艾的道:“你不走?那你干吗这么古怪?”害我白伤了一阵心,但是心里欢喜得紧。
拓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瞪着我,接不过话来。许久才道:“我想说你到处乱跑令人担忧,况是要做母亲的人。且去的还是男子的地方,让人知晓,落人与话柄。”
我也瞪着他,说道:“我历来不将这些放在心里,要知道现在才担心也晚了,你不是与我在一个屋檐下已居住了数个月吗,早就是惊世骇俗了,再多一桩也没干系呀。”
他想了想,道:“也是,若说毁你清誉的,我是第一个。”
“今日里你说的话比较多,难道是他乡遇故知,所以格外开怀。”我打趣道。
场面又在瞬间冷了下来,我赶紧说:“不管了,既然你没有走路的企图,不妨就一起上屋顶赏月吧。”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就驾轻就熟。雷拓挽我上了屋顶,二人坐在屋脊上,相视而笑。
拓道:“哪日里你生了孩子,还会上屋顶来赏月吗?”
我笑道:“为什么不成。要知道,我看武侠小说时最想的便是学他们在屋顶上吃酒,赏月。既然能做,为什么不做。”
“什么武侠小说?”拓问道。这可问倒我了,想了一下,说:“就是说那些侠人义士行侠仗义的故事的书。想来你也没看过。”
说到这儿,我慎重的问:“我今日见那位大哥叫你作什么宫主,莫不是你是那雪湖宫的主人不成?”其实我已经鳖了很久了,原来为了保持我女性的矜持,一直没问,这回问出口后令我大松口气,要知道好奇心毒死猫呢。
“是。”拓点点头,又说:“也不是。这里面错综复杂,也不是一言得尽的。”听起来好象有些隐衷。
我借机追问:“不妨说与我听,我最有耐心,而且喜欢听故事。”
“雪湖宫中的事情不能为外人道,若宫中知道有外人清楚宫内的情况,则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将他置于死地。樱若,恕我不能,而且我也不能枉顾你的性命。”雷拓还是没能将他的身份详细告知于我。
我看武侠书时常见有此般情节,只好收回自己的好奇心。可半刻间心中还是耿耿于怀,心里暗觉拓似乎还是不想全心相信我般。拓见我沉默不语,黯然道:“非是我不信于你,只是我目下尚生死不保,也不好拖累于你。”
我便笑了起来:“若有事起,当真还不知到时谁会拖累谁,我自己也是祸端一个。”目下身旁杀机已现,可我还在云雾中,瞎子摸象,不知全景。
“无论如何,他日,我断不会弃你而去。”拓郑重道来,似是承诺。
我深深望着他,欲将其形映入心内:“我也是。”
月色下的景象随着天光渐渐明亮起来,远处微微露出的曙光将月慢慢推走。
我依偎在拓的身上,喃喃道:“拓你想不想做我腹中孩子的爹。”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说,可是我心里相信拓更胜于相信崔承业,我虽然明白拓他还是那个身份不明朗,前景也不明,我还是断然开了口。
拓望着我笑:“这孩子我想他自有其父亲,我希望他日里在另一种情况下你也能如此说,那才好回答你。”
“什么情况下?”我追问。
“应该问你自己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