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池劝他不动,后来也便干脆任他摆布。
宁珣将能搬来房里的军务皆搬回了房里,中间置了一面厚重不透光的屏风,若有必须当面禀告他的,人召进来,便在屏风后头禀事。
而屏风这边,他不是正端着药碗给她喂药,便是将人松松揽在怀里,一面听着,一面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她发尾把玩。
衔池总觉得这不像是什么明君做派,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人发觉这屏风后头还藏了一个人。
但宁珣浑然不觉,有一回军中副将来禀事,正撞上她喝药的时辰,在议事的间隙里,宁珣喂给她一颗蜜饯,旁若无人地问她:“还苦么?”
屏风外的人立刻没了动静,衔池咬着那颗蜜饯睁大了眼睛,一时竟不知是该开口还是不该。
宁珣看着她笑起来,拇指的指腹抵住她咬着的蜜饯,慢慢抵进去。
自那回后,衔池便将他从房里推了出去,该见的人都见完了才许回来。
其实她也知道,云丰城中少有人不知道她的存在,再怎么掩藏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大家心知肚明。
她初来北疆时,即便有宁珣压着,闹不到她眼前,军中也难免有人对她的存在颇有微词。经云丰一役后,那声音淡去不少,紧接着宁珣便亲自动手处理了三王子,没多久那声音便消弭了个彻底。
太子对她的重视程度远不止是对一个宠姬,兼之她去兴广如此顺利便从宋将军手中调来两万人,一时众人纷纷猜测起她的身份——怎么说的也有,越传越玄乎,总之都是些好话,宁珣便没刻意去压。
唯独特意敲打了胡泽良——北疆天高皇帝远,皇帝能知道的,唯有他们传回朝廷的。皇帝对他一直疑虑颇深,私事儿上却又并不上心,所以先前即便知道他身边有个得宠的人,皇帝也不会多过问。但眼下涉及北疆,难保皇帝不会存了敲山震虎的心,他不得不防。
午后阳光正好,衔池在窗边晒得昏昏欲睡,听见门被推开,而后便是熟悉的脚步声。她眼皮都懒得抬,直到被人整个抱起来,才猝不及防地睁开眼。
“不是要晒太阳么?”
宁珣将她放回榻上,“今日风太急,窗边再怎么也还是会透进风来。”
她哑然片刻,被放倒在榻上,睡意倒是散了个干净。宁珣坐在榻边,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去踩他腿。
“不是朝廷的封赏下来了么?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宁珣本就是因为身上带着外头的寒气,才离她远了一点儿,而今她赤着脚碰他,很快那凉意便自她脚踝蔓到小腿。
他“嗯”了一声,慢慢搓热手掌,握住她脚踝,手上热度慢慢渗透给她:“旁人都受了功勋,唯独落下了你这个大功臣。暂且还不能给你请功,有没有旁的想要的?”
“当然有。”衔池撑着身子坐起来,只稍稍一勾他脖颈,他便配合地低下头——宁珣以为她是要附过来说什么,没成想唇上一软,她干脆利落地亲了亲他,“好了。”
他握着她脚踝的手骤然一紧,摩挲了几下。衔池已经松手躺了回去,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他:“你怎么都不好奇我是怎么让宋将军松口答应调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