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一处,发现一路蜿蜒向前的脚印突然消失了,附近的草丛有人翻动过的痕迹。他慢慢靠近,看到一点白色衣角,他想起阚然今天穿的就是白色体恤。
常悦琛用手电晃了晃,只见阚然曲腿坐在一片一人高的草丛里,双手抱着腿,白皙的手臂上有一些被杂草割出的伤痕,他头深深地迈到膝盖上,肩膀还有点微微发颤。
找到人后,担忧不复,怒火更甚。
常悦琛本想骂两句,但看阚然那副样子又憋了回去,只拉了拉他的胳膊说:“回去了。”
阚然不为所动,扭过头不理他,常悦琛耐着性子在阚然前面蹲下,温声道:“走吧,回去洗个澡,水都给你烧好了。”
阚然听此才抬起头看他,眼圈儿红红的,脸上还有眼泪,长长的睫毛也被泪水三三两两地黏在一起。
一副委屈极了的神情,不知道哭了多久。
常悦琛见此心里像是哽住了,轻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你以后别乱跑了,这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阚然这才抬起手臂擦了擦眼泪,语不成调地说:“我……我找不着路,我看你关灯了,还以为你真的睡觉不管我了……”
常悦琛听此淡淡笑了下:“所以你就摸黑摸到这边来了?你路痴啊,方向感这么差,屋子在东边,你跑到东南边儿来了。”
阚然才哭过,打了个哭嗝,抬头看着常悦琛怯怯懦懦地说:“我也知道我走错了路,但我找不到对的路,就只能在这条路上一直走。可天太黑了,一点光都没有,我很害怕,我怕我越错越多,只能先停下来。”
常悦琛听出了阚然的话似乎意有所指,一时愣住了。
阚然深深地看了一眼常悦琛,然后迅速伸手搂住常悦琛的脖子,把脸埋在常悦琛的颈窝,哑着嗓子道:“常悦琛,你今早起反应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常悦琛僵着背,哑声道:“男人早上不都那样吗?”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推开我?”
“……”
“常悦琛,你讨厌我吗?”
“我不讨厌你。”
“好,不讨厌我就好,给我一点光就好。”
阚然主动松开常悦琛,又把手递给常悦琛:“拉我一把,我脚都麻了。”
常悦琛深吸一口气,把阚然拉了起来。
两人回到屋子时发现桶里的水都快沸腾了,常悦琛连忙把插头拔了,又找了自己的衣裤和洗漱用品让阚然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