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烛闻言停了手上的动作,侧首看向她:“表姑娘,我已经慢了,我是习武之人,手上的力重,这已经是在控制了。”
容温:……
她看了眼顾慕,对云烛道:“给我吧。”
云烛见她要,也未去看他家公子,急忙递给了她。
容温接过云烛手中的圆瓶,吩咐道:“找块干净的绢布来。”她说完,又对顾慕说着:“净思说你不要他了,我瞧着没有净思在,云烛根本照顾不好你。”
她说着,接过云烛递过来的绢布,在手中折叠了好几下,随后放在木桌上让顾慕的手腕放在上面,可以不硌着。随后,容温又对云烛道:“你去隔壁院里把净思喊来吧,让他来照顾你家公子。”
云烛说了句好。
容温坐在顾慕身侧,凑着烛火的光给他的手涂抹着药膏,一边涂抹一边劝着顾慕:“二表哥还是先回上京吧,故人何时都能寻,手若是废了日后便再不能提笔。”
顾慕垂眸看着她:“我已与陛下辞官,如今不再是官身,无处可去。”他话落,容温有些许讶异的看着他,她只以为就算是顾慕被人害的受了伤,他在朝中的地位也是无人能撼动的。
怎会不再是官身?
默了默,容温问他:“就算不再是官身,又怎会无处可去,该待在侯府里养着。”
顾慕平和的嗓音又在她耳边响起:“祖母她老人家生了我的气,将我赶出了恒远侯府,还与我说日后不许再踏入侯府一步,如今,不止无处可去,也是身无分文。”
容温:……?!!
她抬眸看着顾慕的神色里明显透着不信,顾慕瞧出来了,与她说着:“并未诓你,是以,我想来想去,也只丹水的那位故人欠我,欲去投奔她。”
容温质疑他:“二表哥既说祖母将你赶了出来,可能与我说是因着什么事?”她知道的,祖母对顾慕尤为疼爱。
怎会将他赶出恒远侯府?
顾慕不与她说:“至于为何便不与你说了,左右我也还要给自己留些颜面。”
容温:……
她又问:“那,我给二表哥的庄子地契呢?那也值不少银子呢,为何非要去丹水投奔别人?”
顾慕:“自是也被祖母收了。”
容温微微蹙了下眉,不再问他了,垂眸认真的给他的手上药,待到药膏涂抹均匀后,才又问了一句:“是太子干的?”
她语气里带了情绪,顾慕不置可否,只与她道:“大夫说了,修养上月余便可试着提笔,不会有事的。”他的话语里含着宽慰。
容温不说话了,将圆瓶的瓶塞合上,起身与顾慕说着:“二表哥早些歇着吧,”她往窗外看了眼:“我先回去了。”
顾慕未留她:“我送你。”
容温下意识回绝:“不用,你的手——”顾慕没让她把话说完,垂眸给她示意。
容温看着脚下,知他是何意。
伤着的是手,不是脚。
顾慕将容温送到了她住着的院门前,并未走进去,待容温的身影从前院走至后院,消失不见后,他将宁堔住着的屋子看了眼。
前院与后院只隔了一道竹门。
太近了。
他转身回到院中,暗卫上前禀道:“公子,上京城来的书信,二爷说是三公子从南雁三州来的家信里暗藏的。”顾慕从他手中接过,大步走进了屋内。
顾硕在信上言:听闻上京城生变,心生忧虑,二哥若需要,我即刻可带兵回京。
书信的末尾又加了句:我与二哥的私事回头再算。
顾慕走至屋内一张破旧的书案处,提笔给顾硕回了书信:勿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