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亭话落,容温眸中明显带了讶异,不过瞬时间她就想明白了,定是顾慕见她一直未做决定,以为她是想等温家的事解决之后再与他说。
所以,大婚延后了半月,想来当年温家的家仆温骆收到了盖着平江王私印的书信,这几日也就要到上京城了。
而平江王命人去给她取的天缠玉枕也该到了。
容温对林亭应了声:“大舅母辛苦了。”她话落,老夫人笑道:“既然他说司天监占的初九日不适宜,那就听他的。”
容温正欲应话,婢女从外面走进来,禀道:“老夫人,二公子来了。”老夫人闻言眉眼间缀着笑意:“让他进来。”
顾慕今儿身着一袭墨蓝色宽袍广袖,整个人显得有些清冷,他这个时辰出现在静安堂,又未着官服,老夫人先是开口问他:“没去上早朝?”
顾慕与老夫人见礼:“今日回来的早。”老夫人边思忖边点了点头,与顾慕又问了几句,随后注意到坐在她一旁的容温,今儿有些不太正常。
老夫人问她:“阿梵,怎么了这是?你二表哥来了,怎得突然变的蔫蔫的。”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眼睛有些花,却是灵锐的很。
她这般一说,林亭也开始注意了。
容温抬眸看着老夫人:“没有,我适才在想事情,有些出神了。”她说完,看向顾慕,嗓音轻轻的唤了声:“二表哥。”
静安堂里话语声一直都在,容温在一旁坐着待了会儿,就对老夫人道:“祖母,我今儿起的早,有些犯困,想先回净音院了。”
老夫人闻言关怀的看着她:“没有不舒服吧?”容温对她摇头,随后老夫人道:“回去吧,让你二表哥送你。”
容温想说不用的,可又怕被老夫人和林亭瞧出来她与顾慕之间的不对,就没说,直到走至静安堂院门前,容温侧首看向顾慕:“二表哥不用送我,我自个回去就行。”
顾慕垂眸看着她,嗓音依旧是她熟悉的平和:“还是送你回去吧,正好走走。”他话落,容温坚持,对他摇头:“真的不用了。”
前段时日她对顾慕多是顺从,从未有过此时这样的执拗,顾慕只垂眸看着她,未再说什么,容温见他盯着她看,就又道:“如今我与二表哥,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
容温说完,就向着净音院走了。
在未做决定前,她不能再与顾慕像从前一样,而且,人见了面,心境总会有些不同,也会让选择变的不再完全遵循内心。
容温回了净音院,顾慕正欲离开,又被常嬷嬷唤进了屋内,老夫人问他:“你与阿梵怎么了?可是惹她生气了?”
顾慕神色平和:“祖母多虑了,是我还有公务要处理,让她自个先回去了。”
老夫人对他‘哦’了声,也未多想:“去忙吧。”
待到第二日晨起,顾慕又来了老夫人这里请安,老夫人就对他道:“既然你公务繁忙,便别往我这里跑了。”
顾慕:“今日不忙,我既住在侯府,该常来祖母这里请安。”
老夫人对他瘪了瘪嘴,又道:“不忙也不用来,我们这些人在一处还要说些家宅话,你一个男子在这,不成。”
老夫人这话自是故意的,顾慕回她:“那我更该来祖母这里听上一听,我与阿梵就要大婚,听了祖母与母亲叔母的闲话,也好知晓如何过日子。”
老夫人被他的话说笑,不再说他。
待又一日顾慕来给她请安时,老夫人将静安堂里的其他人都给‘赶’走,对容温道:“我这些日子总睡不踏实,冬日里闲着也是闲着,你为祖母去抄些佛经祈福。”她说完,又看向顾慕:“你陪着她一起。”
容温:……
容温握着老夫人的手:“祖母,我一会让人把天缠玉枕给您送过来,保准您不会再睡不踏实。”她说着,就要去喊叶一。
老夫人制止她:“玉枕是玉枕,祈福是祈福,别说这么多,”她吩咐常嬷嬷:“带她和观南去后院,屋里多放几盆银丝碳,要暖和些。”
常嬷嬷‘诶’了声,对容温和顾慕道:“二公子、表姑娘,跟老奴走吧。”
一刻钟后,常嬷嬷又回了老夫人这里,笑声道:“老奴都给说好了,怕是抄不上一个时辰出不来,您就放心吧。”
老夫人叹了声,犯愁道:“这俩孩子,能因着什么生气呢?八成是观南惹了阿梵,我瞧着,阿梵是不愿理他,他倒好,日日来我这静安堂里见人来了。”
常嬷嬷轻笑:“都是要成婚的人了,在后院待上一两个时辰,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