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老夫人也从榻上被常嬷嬷扶着坐起了身,听着婉儿来跟她说适才的事,老夫人不禁皱了皱眉:“这孩子,难不成还真是孙大夫给诊错了?”
常嬷嬷在一旁顺着老夫人的话说:“孙大夫的医术是极好的,应是不会有错,可老奴瞧着表姑娘当真是想不起腹中的孩子是何时怀上的。”常嬷嬷叹了声,不再说。
老夫人不禁皱了眉,容温怀有身孕,本应是一件喜事的,若按适才常嬷嬷话里猜测的意思,那就是,她腹中的孩子是真的,可这孩子是何时怀上的却是不知,那这孩子的父亲,可就更不知了。
老夫人一时犯愁的叹了声,若她腹中的孩子是言松的,这事就是喜事,下个月就要大婚,过不上一年她就能再抱上一个曾孙子了,可,若这孩子不是言松的——
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她自是会想法子护着容温,可,她和言松的婚事怎么办?
若是阿梵在不知情的时候被人给冒犯,这孩子的父亲再是个不上道的无赖,亦或是家境贫寒的普通人家,又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犯了愁,最后才又叹了声:“我信阿梵的品性,她骨子里的东西随了她生母昭阳郡主,不会做出什么糊涂事,”她想了想:“言松不是在肃州吗,给他去信让他快马赶回来,再把二房给我叫来。”
常嬷嬷‘诶’了声,将老夫人身后的迎枕给她往上提了提:“您先别急,老奴这就去找二夫人过来。”
——
夜色深了,容温坐在窗边不愿去睡,双手托腮望着天上月,今儿是上弦月,胖胖的月牙挂在天边,既美又有几分可爱。
叶一给她将狐裘披上,本想提醒一句,姑娘如今有了身孕,是两个人了,不能再这般不听劝,终是也没说出口。
天上月是星星的指路灯,而天上的星星是故去的人,她眼眸所及之处,皆是在寻找着她从未拥有过的。
怔怔的出了会儿神后,容温又想起了别的事,对叶一道:“我听表姐说过,之前大舅母给大舅舅纳妾,妾室进门那日,会有一位验身嬷嬷验女子清白,她是侯府中的人,就算是——”她没说完,就算她已不是处子之身,也不怕她知道。
叶一懂她的意思,温声说着:“姑娘,咱可不能行那种事,那都是给有贞洁嫌疑的女子亦或妾室用的,而且,验身哪是说说那般简单的,会很疼。”
叶一在一旁劝着:“姑娘怕疼,还是不验的好,咱们不如想想,姑娘这一月多以来可有去过哪些地方,接触过什么人。”
容温坚持:“叶一,祖母她很信孙大夫的话,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她说着,也下意识
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若是真的,那她孩子的父亲会是谁?
容温犯愁,吩咐叶一道:“明儿一早,你就去将那嬷嬷请来吧。”
叶一只好点了点头,听她家姑娘的。
——
翌日一早,叶一当真就去了,昨日里老夫人不止让常嬷嬷唤了二夫人,也将大夫人林亭给唤了过去,是以,容温怀有身孕的事,林亭也是知道的。
老夫人认为容温是真的有了身孕,这件事不能出侯府,可侯府内的人却是可以知情的,毕竟容温下月就要和顾硕成婚,待几月后她诞下孩儿,这事也都会知道。
林亭听了叶一的话,也未多问,就让给不少女子验过身的苏嬷嬷跟着叶一走了,走在去净音院的路上,叶一与苏嬷嬷道:“等下到了净音院,嬷嬷只需做做样子便是,我家姑娘她怕疼,无须真的给她验身。”
苏嬷嬷虽不知这是何意,却也是应下了叶一的话:“那我该如何与表姑娘回话?”
叶一:“嬷嬷只须说,我家姑娘是清白之身便是。”
苏嬷嬷颔首,不再多说。
待验过身之后,容温心里松了口气,用晚膳时,一连将净思送来的食盒里的糯米藕给吃了个干净,觉得还不够,又用了两个蟹粉狮子头。
她自个没觉得有什么,叶一在一旁看的睁圆了眼,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她让苏嬷嬷说她家姑娘是清白之身,是不是——错了?
容温自个吃了会儿后,也发觉到了不对劲,有些不自然的放下了筷子,抬眸看了眼叶一,也不知怎得了,还解释了起来:“我昨日里因着孙大夫的话都没怎么用膳,这会儿也是想吃这些扬州菜了。”
叶一自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哄劝着:“奴婢只是看着姑娘,没别的意思,”叶一上前给她又盛了碗粥:“这虾仁粥瞧着也不错,姑娘再用些。”
容温抿了抿唇,下意识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腹部,说心里话,她自个现在也怀疑她是真的有身孕了,不然胃口与从前差别也太大了,而且,她最近睡的也特别稳。
实在不对劲。
可,若她真的怀有身孕了,孩子是三表哥的吗?若是他的,那还好说,若不是,婚期不足一月,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容温突然想起了重阳节那日,她醉了酒,还丢了小衣,心神流转间,她抬眸问叶一:“我的那件水绿绣莲小衣还没找到?”
叶一突然被这么一问,心中思绪也乱了,对容温点头:“没找到呢,奴婢想着它说不准哪日就出来了,这些日子也就没找。”
话说完,自然而然的会把容温腹中的孩子与那件丢失的小衣联系在一处,默了片刻后,容温眼睫低垂,问叶一:“你说,那夜——二表哥来过?”
叶一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道:“姑娘是怀疑——二公子偷——”叶一急忙转了话:“拿走了你的小衣,并且和你——”叶一没再继续说下去,也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