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连学了三日,容温学会了,也学厌了,就让嬷嬷明日不用再来了,又让叶一去跟顾慕说一声,她和顾书瑶打算着第二日一早就回别苑去。
顾慕让净思唤教习游水的嬷嬷过去问话,知晓容温游水学的不错后,也没说什么。
翌日一早,容温和顾书瑶收拾好各自的东西正准备离开时,容温突然发现她一直戴在手腕处的沉香木手镯不见了,就让叶一去找,想来是学游水时掉在了温泉池中。
可叶一寻了好些时候也未寻见,知晓三公子送给她家姑娘的这串手镯她家姑娘很是喜欢,正犯愁时,顾慕来了三心泉,容温正在院中四处找寻,一抬眸就与他撞了个正着。
这几日,顾慕都未曾来找过她,她为此既心安又不安,虽知道今儿l肯定是要见到他的,可这会儿l瞧见他,心间直接‘砰’的一下跳的她心慌,容温本以为那夜的梦境这几日已忘得差不多了,可当顾慕出现在她面前,脑中记忆却清晰的如同刚刚发生过。
她耳根子发烫。
顾慕向她走近,他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容温故作镇定,梦境是假的,她后来自以为把他的心思揣度明白了,如今想来也挺可笑,容温垂眸唤了他一声:“二表哥。”说完,她向着温泉池的位置看了眼:“我的沉香木手镯不见了,叶一在温泉池里找,耽搁了会儿l。”
顾慕淡淡‘嗯’了声,将手中拿着的一串珠子递给她:“寻不见便别寻了,”他说着,很自然的抬起容温的手腕,将他手中拿着的这串沉香木珠子给她戴上:“这串也一样能安神。”
他话说的随意,容温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别的意思,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开,低声道:“还是要找的,三表哥赶了那么远的路给我送回来,若是弄丢了,不太好。”
净思跟在他家公子身后,见表姑娘执拗还是要找,他绕去另一侧,找到顾书瑶,对她道:“五姑娘,咱们还是走吧,这手镯——是找不见的。”净思给顾书瑶示意,顾书
瑶懵了会,看向不远处相对而立的哥哥和表妹,也是明白了何意。
她走过去,拉住容温的手,对容温道:“表妹,咱们走吧,三哥哥他不会生气的,表妹若是喜欢,我跟三哥哥说,让他再送你一串。”顾书瑶乐呵呵的说完,顾慕看了她一眼。
顾书瑶被看的轻咳了声,改口:“表妹手腕上戴着的这串比之前的更好。”虽然她也不知道三哥哥送给表妹的那串长什么样。
最后,如净思所说,根本就找不见,容温也不再说什么,和顾慕一同回了三藏苑。
马车辘辘还未行至三藏苑正门前,云烛就已察觉了异样,他神色一凛,本就一张‘死人脸’,此刻显得更为沉闷,对着车门内道:“公子,有皇城司的人在别苑门前。”
待下了马车,皇城司副使徐实上前恭敬行礼:“下官见过顾中书。”他说完,朝着后面一辆马车望了眼,又垂首道:“陛下下旨,要下官将容姑娘带去殿前。”
顾慕垂眸看了他一眼,来自上位者的气势压得徐实抬不起头来,又回禀道:“六皇子殿下前两日身上起了红疹,太医说,是吃了蓝莓糖的缘故。”
顾慕眉心微动,语气已然平和:“劳烦徐副使与陛下说一声,若陛下信得过我,六殿下身子未好之前,家妹都在我的别苑里住着,若她是有心为之,定将她交给刑部处置。”
徐实犹豫片刻,不敢反驳顾慕的话,只垂首道:“下官这就去与陛下回禀。”
徐实本欲留几个人继续守在三藏苑,犹豫了瞬,还是抬手示意他的人都跟着他走,如今的朝堂之中,得罪了谁也是不能得罪这位的。
容温与顾书瑶下了马车,顾书瑶知道了她哥哥的心思,也不做碍眼的,自个回了院中,顾慕边走边将适才之事与容温讲了,容温秀眉紧蹙看着他:“我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他对蓝莓过敏,定不会给他吃的。”
容温心思很重,陛下都让皇城司的人来带她了,那陆辰,应是很严重,母亲自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她也以为是她故意要害陆辰吗?
她没有。
她只是那日见陆辰天真懵懂的看着她,就想给他糖吃,她虽是嫉妒他,讨厌他,却也从未动过要害他的心思。
顾慕宽慰她:“没事的。”他说完,引着容温往他院中走去:“吴院使在我院中已等候多时,让他先给你搭脉。”
容温抬眸看了他一眼,心绪已然不能再平静,低低的应了声:“好。”
院中石桌处,容温坐下来,吴院使从药箱里取出丝帕落在容温手腕处,给她搭过脉后,神色舒展,点头道:“已然比前几日要好上一些,容姑娘记得晨昏用药,不可忧思过重。”
容温没心思听这些话,只连连点头,待她离开回自己院中后,吴院使对顾慕道:“顾中书,适才下官搭脉,容姑娘此时的状态尚可,顾中书若要彻底打破容姑娘的梦魇之症,明日便可去湖上。”
顾慕敛下眼眸,默了片刻:“怕是不成,须得过几日了。”吴院使闻言点头应了
声,他适才来别苑时,徐副使就已到了,吴院使道:“此事不可再拖,趁着容姑娘此时状态尚可,顾中书须得尽快,”他想了想:“最多五日,若她的梦魇再严重,便不可行了。”
吴院使轻叹:“六殿下的过敏之症前两日就已在用药,想来明儿l就会见好。”
顾慕颔首,待吴院使走后,他刚在书案前坐下,净思进来通传:“公子,谷公子来了。”
顾慕朝着书房外看了一眼:“让他进来。”
谷松是他们自幼一同长大的几人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今岁刚及冠,他一袭墨青色宽袍走进来,并未与顾慕行朝臣之礼,只见礼道:“观南,你这几日去何处了?”
顾慕示意他坐,抬手给他添了杯茶,语气随意道:“忙里偷闲,躲出去几日。”他说完,嗓音平和问谷松:“来寻我斗棋?”
谷松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下,随后颔首:“这倒没有,我这两日都与太子殿下在皇家别苑里住着,你的别苑就在隔壁,我许久未见你,来与你说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