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荑掀开布帘,本是想再看一眼公主的,却未料到顾慕此时站在书斋门前,正往这边看,她的眸光不可避免的与顾慕正撞上。
容温有些猝不及防,冲他点了点头。
又放下了布帘。
马车走动,萱阳公主往这边看了一眼,她的宫女说道:“公主,上回侯府的那位表姑娘就想尽了法子勾引顾大人,这回这个您不告诫一番?”
萱阳公主情绪低落,随口道:“用不着,总归都得不到他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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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院内,顾慕已褪去官服,从净室走出,身上着了一件素色中衣,中和了眉眼间的淡漠,他长身玉立,气质如松如柏,有着这世间绝无仅有的气韵。
净思在一旁侍奉着,他见惯了他家公子此时这副冷彻如冰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公子如山涧的风,如清澈的泉,温润谦谨的世家公子,更是人人毕恭毕敬的中书令大人,可他见的最多的却是公子此时这副模样。
云烛进书房禀事,行礼道:“公子,平江王世子的尸首已找到,经查验,他是被一支银簪刺在咽喉死的。”
“属下记得,当时与平江王世子一同的那位女子,发间就戴有一支银簪,因着尸体隐藏的好,又一连数日连降大雪,一直未寻到那位女子踪迹。”
云烛顿了顿:“可以确定那位女子并未去往蜀地,应是来了上京城。”
云烛禀完退了出去。
净思在一旁忍不住说道:“这平江王世子命本该绝,公子念在平江王曾有恩于侯府的份上,留他一命,谁知,转头就被一女子给杀了。”
顾慕坐在书案前,修长指节拿起了放在书案一角的那本厚厚的册子。
是一本手札。
女子的手札。
一个女子,身量那般单薄,又受了伤,只凭一支银簪是不可能杀了比她强壮的平江王世子的,顾慕思忖着,翻开了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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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温跟着顾书瑶跑了一下午,着实有些累着了,沐浴后躺在榻上,花一给她揉捏着小腿,容温不住的说疼。
花一乐呵呵的道:“姑娘,你这小腿若不捏一捏,明儿会更疼,你在府中修养了这么久,都没怎么走路,突然跑了这么久,哪受得了。”
容温揪着眉头‘嘶’了声,跟花一讨饶:“轻些,轻些捏。”花一偷偷的笑,她这力度已够轻的了,姑娘也太不吃力了。
花一给她揉捏小腿的时间,叶一已经去了侯府北门将酒楼里送来的酒偷偷的给抱了回来,好在冬日里身上穿的厚,叶一这一路上才没被人看到。
刚一走进屋内,院中突然传来了说话声,把叶一吓得差点没将怀中的酒给摔了,她边将酒放下边对着院中问:“是谁?”
“表姑娘,我是莲草,我家姑娘让我来给表姑娘送东西。”容温从床上坐起身,叶一已出了门,抱回来个挺大的古檀木箱子。
叶一打开来给容温看,里面还有顾书瑶给她留的字条,容温吩咐花一:“取五十两银子,给莲草,就说”她想了想:“拖她家姑娘将这银子给二表哥,若表姐不愿,便留着自个零用。”
花一麻利的就去做了。
容温看着古檀木盒里的笔墨纸砚,顾书瑶拿的这几套,她倒是都很喜欢,一时兴起就又跑去书案处写手札了。
叶一在一旁与她闲话:“五姑娘竟是花了一千两银子买块砚台,奴婢听闻府中姑娘们的月例是二十两,五姑娘可真舍得买。”
容温浅笑:“她有哥哥疼,也有舅舅和舅母在。”
她话落,叶一和花一都没了动静,手中正在忙着的活计也停了会儿,这是她们家姑娘的伤心事,平日里她们两个都尽量避着,这会儿却是扯这上面去了。
叶一扯开了话,提起了酒楼小二送来的酒,说回来的时候差点被老夫人派来侍奉的婉儿给瞧见,还好婉儿并未多问,几人聊了会,容温就又上榻歇下了。
结了冰的地面渐渐融化,屋檐上的冰凌不见,转而成了秋高气爽的艳阳日,刚刚十岁的小姑娘绑着双丫髻,一张小脸粉嫩,一蹦一跳着从街市上回来,她给自己买了串糖葫芦吃,也给母亲买了她最爱吃的豌豆糕。
她欢喜的来到母亲屋里,却见母亲坐在妆奁处落泪,小姑娘脚下的步子停了,小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淡去,她轻声哄着母亲:“是爹爹欺负阿娘了吗,阿梵去找爹爹给阿娘出气。”
母亲当时用一种堪称绝望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感到害怕,却还是上前将手中提着的油纸袋递在母亲面前,怯怯的说着:“阿娘,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豌豆糕,很甜,阿娘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