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梁王说的对,你哪里知道哪里有勇士可用,当然是我们来推荐了!”
“那是,我麾下有一勇士,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可开两百斤的大弓,骑射是一等一的好,谋个小将不在话下!”
“我也需要一个军师!我每次打仗都头疼什么粮草,算都算不清,梁王帮我记着,挑个好用的人啊!”
一时间,殿上喧闹如菜市场,又要推荐人的,有喊着要优先挑人的,还有急着催马上“开科”的,吵得人头晕脑胀,哪里还将殿上坐着的魏主元子攸放在眼里。
贺六浑和任城王一干势力,眼看着马文才借由“取士”一下子拉拢了大半的朝臣,再一想等真“开科取士”,马文才少不了就是一言九鼎的选拔之人,日后为了官位投效的人会更多,眼中就不免闪过一抹忧色。
虽然忧虑他将在魏国只手遮天,可即便他们想要管理好这个国家,却一没有马文才那样在梁国朝堂历练过多年的能力,也没有马文才那样曾在梁国试验过考试取士的经验。
甚至他们还听得云里雾里,没有完全明白他要怎么施为。
然而即便他们再怎么无知,也能察觉到这确实是解决魏国眼下危急的最好办法。
士人和有学问的人都瞧不起武将,他们都是武将,他们来征召贤人,没有人会来应召,但马文才不同,他是出身南方衣冠之国的汉人,会比魏国人更重视文人,由他来发动“征召”,才会真正有人来尝试。
更别说听他的意思,开科取士要开很多科,他们也许行军大战、管理后勤是一把能手,真到“出题”这一关,都要歇了。
听闻这马文才是梁主的“门生”,是从地方到国子学一路历练上来的,又曾任皇帝的秘书和侍郎,学问一定极好。
他们即便想要主持考试,也揽不了这个活儿。
想到此,贺六浑和慕容绍宗也就放弃了争取这个招揽未来官员们的权利,转而积极的参与到“武举”的讨论中,要为自己军中的心腹争取几个要害的官职。
“开科取士”的设想在梁国不可能推行,只有在中原官员几乎被屠戮一空的魏国才有可能,马文才曾经设想过许久的计划今日才缓缓展露光彩,他看着殿中热烈讨论着“开科”的官员们,心中也放下了一块大石。
他“抛砖引玉”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的事,便是水到渠成了。
“诸位大人莫急,即使要开科取士也没那么快,我们得先要统计出各部、各地的官员空缺,然后再先往各州府、郡发布‘举贤令’,先将各地方能用的人手提拔上来,才能准备下一步的‘开科’。”
他见武将们都一脸被泼了冷水的僵硬,啼笑皆非地说:“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地方,武举可以先行举行,为文举打下基础、积累经验。”
于是一干武将们又齐齐松了口气,跟演戏似的。
即便是马文才看到这一幕也觉得有些好笑,喜悦之中越发壮志勃发道:“我们的‘开科取士’,不仅仅要选拔魏国的人才,而是要选拔全天下的能人贤士来到魏国,为魏国效力。”
他见着怔住的诸臣们,微微一笑。
“魏国现在可用的人才,因兵祸损失殆尽,然而在江对岸的南朝,却有大量有志却不能伸展的年轻人和怀才不遇的贤士,正在寻找着大展其才的机会。”
陈庆之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马文才。
“你还准备在南朝取士?这……这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马文才转首看向陈庆之,自信道:“魏国废除门第之见、‘开科取士’的消息只要传遍天下,全天下的能人志士都会齐聚洛阳!”
“这天下,因‘士庶天别’、‘门第之见’,实在是受压抑太久了,已经到了爆发灾祸的边缘。陈公如此大才,领军作战堪称神人,为何在梁国却三十余年名声不显,甚至连领兵作战的机会都没有?”
马文才叹息道:“难道不是因为门第之见的原因吗?”
他想起那些连马都不认识、高喊着“这是老虎啊”的衣冠华族们,轻松就能担任像陈庆之这样的将才一辈子都担任不了的高官;
再想想自己因为是“二流士族”,恐怕苦熬一辈子才能在梁国当个太守,马文才不由得越发感激上苍还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见马文才提到自己的遭遇,陈庆之也只能长叹一口气,不愿再多说。
“就怕他们宁愿在梁国为官,也不愿来我们魏国。”
贺六浑见过洛阳汉人对他们的鄙视,南朝只会更甚,“梁国政局平稳、百姓富足,何必背井离乡来我们魏国?”
“谁说梁国政局平稳?我看梁国即将大乱了!”
马文才笑着抛下一句“预言”。
“这是何意?”
“难道梁国出了什么事?”
一时间,殿中窃窃私语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