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是1号,吕晓峰的脸霎时间就拉了下去。
也许他没什么别的想法,也没有打小抄的打算,但还是不愿意坐第一排,压力大啊!
“刘苏!一中,6考场,6号。”
方圆小声说:“很6。”
小丫头起身上前。
“方圆!一中,16考场,9号。”
熟悉的号码,蝴蝶翅膀扇动的风没有吹到这里。
分配考场的名单念完了。
老吴推推眼镜,在讲台上继续说:“明天是最后一天课,大家有什么问题抓紧向各科老师问。明天的晚自习大家自愿。个人用品明天一定都要拿走。因为我们学校也是考点,后天需要将桌椅重新排放,到时还在的物品学校会按不要的废品处理。你们,有什么疑问么?”
没人说话。
半晌,静默的老吴重新开口:“同学们,感谢你们一年来对我工作的支持。山高水长,前路风景更好。”
说完,快五十岁的小老头微微躬下了腰肢。
话很简短,但字字敲击人心。
方圆听陈婉说过吴耀华这个人,从业近二十年,评了三次市级优秀教师,却从不带班。
这和他洒脱的性格有关系。
说是一年,其实只有两个学期而已,他不争不抢,唯一一次对同学们下指令还是为了评优秀班集体,在圣诞节时让大伙儿出去送苹果……
在大家心里,老吴是个令人尊敬的老师。
眼窝子浅的女生开始啜泣哽咽。
方圆默然一叹,不算今天,正儿八经的学生生涯就只余一天了。
他撑着书桌站起身,没有矫情地喊什么“全班起立”“感谢老师”之类的话,只是默默给久久没有起身的老吴也行了一个礼。
刷刷刷。
桌椅磨地。
三班同学个个起立,齐齐弯下了腰板。
……
最后两天,高三的学生是自由的,只要不是打架和亲嘴,老师都不管。
即将离别的日子没有阴雨绵绵,反而一片晴空,但是,感伤的气氛没有丝毫减少。
女生大多在教室里三两成堆儿嘤嘤嘤。
方圆坐不住了,想到重生回来,他似乎还没有仔细地看看五中,于是便离开了座位。
在校园里走走逛逛,篮球场、双杠边坐一坐,后院的锅炉房溜达溜达,新一茬的野草已经长高。
青春如果是一颗苹果树,那么初中就是刚刚落花的青果子,涩涩的;高中是半红半绿的甜脆成品,正当时;大一大二是红透的熟果子,再不吃就烂了;大三大四……是一掐就出水的西红柿,和水果没一毛钱关系。
刘苏坐在教室的窗边,呆呆望着树荫下独坐的方圆。
她不好意思下去找他,即便很想,十分想,特别想。
刘苏很难过。
自从“口红印事件”后,她这七八个月来把仅有的课余时间全部积攒下来,用作思考那个“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