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知道这里的,再过五六年,这一片几个小镇都会连在一起,成为福建最大的茶叶产业园,有着巨大的发展前景。
饭桌上,我没有多说,只表现出一些兴趣,即便这样,老两口仍然很高兴,用陈酿多年的坛装老酒招待我。
饭后,他们让我休息在山腰的一幢独栋小楼,外墙灰白,有年代感,带着种满水仙的院子,素雅的白花在月色下真的如凌波仙子,水仙是福建的省花,无愧其名。
柯绍住在山脚,睡前我去找他,问他江西的茶园是绿茶吗?
他说:“白眉、茗眉、云雾,都是绿茶。”
我告诉他奶茶用红茶好。
他大抵是明白了我的意思,问我是打算入股还是收购?
我说收购很难,六千亩的山,买不起。入股多少,明天看完工厂再说。
东北的积雪已经没过了马路牙,这边仍是一片郁郁葱葱。
隔日起来,窗外是仙境,绝非人间。
薄雾如纱,笼在望不到边际的茶树上,院里的水仙挂着露珠,随微风摇曳。
有一条小路从楼后延伸进后面的山上。
我呼吸着无比清馨的晨曦空气,神清气爽地登山望景,想的是彼时彼刻正在教室里苦逼兮兮做题的同学。
山势不高,走到上面已经天光大亮,金黄铺陈在雾海上,雾海压着茶树绵连成的绿波,这当然是仙境,仙境又怎么少得了仙子?
不远处的另一个丘陵顶端也有一幢小屋子,远远看去,院子里也栽种着各色鲜花。
我好奇地溜达过去。
看着不远,走着也不远,穿过一片茶园就到了。
屋里没人,我没敢进。
绕到屋后,我见到了仙子,遗世而独立,仙子做早操。
一袭黑裙,高高抻着雪白雪白的胳膊,露着雪白雪白的脖颈和雪白雪白的脚踝。
长发被日光镀着金边,纤腰盈盈一握,仿佛一步踏出,就要驾着前方无尽的雾气飞升而去。
李理转过头,看到我时明显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白眼连连。
“所以,这是你家的茶园?”
李理噗嗤一乐,看着我说:“所以,你就是那个远道而来的大老板?”
我对于柯绍的情报工作给了零分,对于没仔细看邹安收集来的资料给自己也打了零分。
她把我迎进自己的小屋子,里面很整洁,也很香,墙上贴着各式各样的简笔画和硬纸手工包装。
书桌上摆着剪刀、纸片和美工笔,一旁摞着书,最上面那本……是从我家拿走的《窗外》。
李理给我泡了亲手摘的新茶,和炒熟或发酵过的味道都不一样,有股泡树叶子的苦涩和微甜。
我说:“半苦半甜,多折磨人。”
她说:“你到底有多少钱?”
说完就拄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我想起了上周刘菁菁给我的报表,说实话,资产是不少,但现金已经没陈婉多了,么么茶的流水还没到峰值,两个网站的营收也刚刚起步。
我说:“不多,但够给你家买条流水线。”
李理从辞职后就归隐在这个小山包上,给家里的茶叶做专职企划,兼职就多了,设计、采茶小妹儿、食堂颠勺的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