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天色尚早,沈琪瑄便叫人在檐下摆了竹榻,歪在上面看书——除了花嬷嬷和双白,院子里多了两个粗使丫鬟和一个婆子,但她们都不会近身伺候。
张胜来的时候,手里拎着柄桃木剑。
说起这柄桃木剑还有个故事。
因为自家少爷惰于运动,为了吸引她努力,张胜也是费尽了心思,想了套简单实用又好看的剑招出来,自己耍了给她瞧,勾着她跟着学。
沈琪瑄看这剑舞好看,又不复杂,因为从小有个侠女梦一下就上了钩,然后总算是日常多出来一项运动项目。
“少爷,耍剑不?”
“耍。”睡了一觉已经恢复精神的沈琪瑄立时给予回应,回屋去换了身练功服,一身清爽地跑出屋。
依旧是一教一学。
不过家中老仆执宝剑,沈琪瑄则手执桃木剑,她一直觉得如果再换上一身道袍,她可能会像个仙风道骨的修道人,但也可能更像是走街串巷的抓鬼假大师。
“剑尖再挑高一点儿。”
“对,下腰回腕……”
双白和花嬷嬷就站在廊下围观,其实姑娘舞剑挺赏心悦目的,但真剑张胜目前不许姑娘用,说要等到姑娘什么时候使剑如指臂使再说,否则容易误伤。
对于老仆的无情批评,沈琪瑄无所谓,并没有被打击到自信心什么的,开锋的宝剑,真家伙,她也很担心误伤的好不好。
练过几趟剑,见她额上泌汗,张胜便及时收了手。
锻炼是要的,但得适度,还得一直钓着少爷养成好习惯,变成如同吃饭喝水那样自然而然,这都要讲究方法策略。
为了少爷那身体,从老爷到姑爷,再到他这个家中老仆,那可真是操碎了心。
说到这个姑爷,张胜也不是一开始就认同他的。
虽然龙锦昱在沈琪瑄身边严防死守,但张胜仍然是找了机会私下询问过沈琪瑄是否要脱身而去——在龙锦昱出现之后,他才终于知道沈琪瑄的过去,从相逢开始,他就知道沈琪瑄是个有故事的人,却没想到故事会那么沉重。
结果,他家少爷当时的表情特别平静,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天边长久地沉默。
“有过那段无忧的山水游历于我已是弥足珍贵,人得知足。”
这是沉默之后沈琪瑄给出的答案。
那时他便懂了,人生在世俱是红尘修行,想做到任性并不容易。
任性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在沈琪瑄心中,脱身离开后的生活尚未到那种不惜一切都要得到的地步,那么便知足止步。
所幸看龙锦昱对沈琪瑄倒也称得上情根深种,愿意宠着她、惯着她,张胜便也决定静静旁观。
张胜走的时候将那柄桃木剑留了下来。
沈琪瑄擦了汗,又重新换了套衣服,便带着双白去看父亲,却听父亲在吩咐管家晚上的菜肴,单子里有好几项是宴客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