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初七看着她,面露尴尬。
初七打量下四周和眼前的女人,闭上双眼。
他脑子全是感叹,世上居然会有这么穷的女人。
家徒四壁,破衣烂衫,头发梳得乱糟糟,连荆钗布衣都算不上。
他的确忘了很多事,但总感觉,眼前这人的贫穷依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从他身上的衣着装饰来看,他以前应该是个家境富裕的公子哥。
还好,这女人虽然穷酸,但不是坏人,未对他趁火打劫。
换衣裳也知道回避,有羞耻心,不像浪荡之人。
“好了,睁开眼吧。”
赵桑语换好衣裳后,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找出套赵老爹的衣裳递给初七。
“这是我爹的衣裳,你试试。”
初七望着案台上摆放着的两个灵位,不敢置信,“令尊去世了?”
她要他穿逝者的衣裳?
这到底是有多穷啊?
赵桑语明白他的顾虑,“去世之人的衣裳,本应该烧掉。可我都穷成这样了,哪里还能这么多讲究。衣裳也是物资啊。你勉强穿穿吧。你那身丝绸再好,也不能不换洗。”
初七叹气穿上,人在屋檐下,的确没资格讲究。
赵桑语叮嘱他好好在家别出门乱晃,自己就出门采桑叶去。
初七在家里转转看看。
房子窄小破旧,总共三间房,一间当卧室,一间用于养蚕,还有一间放着纺车和织布机,堆满了丝绸织物。
屋外有个小院子,盆里装满了蚕茧,架子上的竹筐里还晒着些吃食。院子两边分别是厨房和牛棚,牛不在里面,想来是被赵桑语牵出门了。
总之,乱糟糟。
乱得他无处落脚,看不下去。
赵桑语回家时,不敢相信眼中所见。
盆里的蚕茧全被打理好了,已抽丝剥茧,缠在大篗(音同月,用于缠丝线的工具)上晾着。其他杂物也被归置得妥妥当当。
她走进屋内,听到房里传来织布机的声响,过去一看,满房里堆着的织物全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织布机前的人,背脊挺直,手中动作娴熟。
赵桑语揉揉眼睛,“初七?”
那人闻声停下,转面过来,的确是初七。
赵桑语跑过去看他织的布,细密精细,一看便是老手。
“初七,你看上去富贵得很,居然织出的布比我还精细。”赵桑语着实被他的手艺惊到。
她家中虽然是做此行当,但现代社会,这种普通织造早已工业化。
她的时间和精力全在云锦这种仅能手工织造的特殊织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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