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瞳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因为她也不懂什么牺牲奉献,喜欢一个人要成全,一开始甚至想把少年禁锢在院子里。
她抿了抿唇,“如果连我也走了,你怎么办?”
乌衡看着她,微微一笑,“我会在这里长长久久地守下去。”
看看最后是心魔战胜了他,还是他压制了心魔。
“如果修炼上有什么困难,可以来问我。”
“嗯。”阴瞳低垂着眉眼,闷声应了下来。
那天之后,又过了很久。
小院里的桃树换成了竹林,就像飞天渡上一样的郁郁葱葱。
乌衡留了长发,梳了发髻,时常一身青衣短打游走在林子里,活得像个古人。
精怪们都觉得他是古怪,除非要事,否则都离小院远远的。
后来,他自己打造了一座木屋。
这是江自衡刻在骨子里的执念,他没再抵抗,只是平静地独自居住进去,一过就是很多年。
期间,阴瞳来过几次,却只在林子外问他问题,每回走的时候也表现出对竹林的嫌恶。
“种竹子还不如种桃花,有毛病。”
乌衡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光总是深远又幽暗。
劫云降临那天,比他预计的要快。
他坐在屋檐下,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木雕,是给阴瞳的生日礼物。
“看来是用不上了。”
他望着天,刻刀刺入掌心,沿着纹路淌下鲜血,但他依旧没有动弹,眼见着天雷滚滚闷在头顶,喃喃自语,“没用的,我是不会让你出去的,这片林子已经布下了结界,你是阻止不了的。”
他不是江自衡,阴瞳也不会成为第二个江澜。
所以天雷一道接着一道落下,他始终捏着那尊木雕。
直到最后一声惊雷笔走龙蛇一般,半道突然拐了弯劈在了竹林上。
咔嚓。
砰。
乌衡扭头看着被天雷劈开的结界,以及被砸穿的屋顶,一时还有些懵。
本该在西山选定洞府内渡劫的阴瞳躺在屋子中间,半边躯体已经化成了魔气,另外半边在止不住地吐血。
天阶没有出现,她飞升失败了。
“怎么回事?”乌衡起身奔过去,抱起她喂了一颗药下去,见她形态稳定了才出声询问。
阴瞳咳了两声,眼见药要被吐出来,又被乌衡一只手捂住了嘴。
她不由拍开对方的手,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还能怎么回事,我也有心魔呗。”
乌衡:“”
他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阴瞳推开他,艰难坐起身,“这下好了,起码几百年内修为都补不回来了。”
说着,她就要走。
乌衡沉默半晌,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掌心,终是叹了口气,“留下吧,我帮你疗伤。”
阴瞳在门前止住脚步,低头看到地上的小木雕,微微勾起了唇角,“好啊。”
从那以后,阴瞳就没有离开过木屋。
东西山再次合并,精怪们对神秘竹林的敬畏心更重,自然也没人发现隔三差五的,林子里总有两道身影偷溜出去玩,又带着很多好吃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