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们也在笑,这样就不显得乌鸦一个人疯癫了。
怎么能不笑呢,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呢,人这一辈子有几次机会能将自己想杀想得茶饭不思的对象复活一遍,然后再碾成骨屑,碾成泥渣,碾到十八层地狱里去!
乌鸦和神官们都站起来,笑着互相拍拍衣服,眼神里闪烁着欢喜的欲择人而噬的嗜血的光。
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坐在床上发呆。
他都已经忘记怎么从日本回到卡塞尔学院的,但他直到现在都老老实实缩在宿舍没有出一次门,在安珀馆举行的庆功宴他也没有去。当然也没有人认为他有什么功劳值得庆祝。
不过路明非无所谓,事到如今他什么都无所谓。庆功,庆什么功?庆祝杀了白王么,很牛逼么?可是白王死不死有什么关系啊,对他而言,在复仇的快感消失后,什么都没留下。
就只剩下深深的空虚和孤独。
宿舍门被人推开,芬格尔探头探脑地溜了进来,手里和嘴里都是油腻的鸡腿,他把装着炸鸡腿的纸袋向路明非扔过去,路明非随手接住,拿出一个咬了一口,然后继续发呆。
这些天他就只靠芬格尔的鸡腿过活,没事就发呆或者打街头霸王。
芬格尔从来没见过路明非颓废到这种地步,但他觉得这样挺好,至少“真正”的伤心废柴不止他一个了,何况他也知道路明非颓废的原因,这种“为情所困”的戏码看得太多他连同情心都失去了。
全校师生都知道路明非在这次外出的任务中勾搭上了一位美少女公主又和她阴阳相隔。
不禁纷纷惋惜,并且感叹“这废柴也有被白天鹅看上的分。”
同时又想跑到他宿舍慰问一会儿。但路明非把所有人拒之门外,如果不是芬格尔有钥匙又有力气撞门,恐怕他连芬格尔也要踹出去。
路明非关了街头霸王,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直视着芬格尔,芬格尔觉得他如此庄严应该要说点沉重的言辞了,表情也不再嘻闹,也带上了一幅严肃而悲伤的面容。
“咳……咳咳……噎着了噎着了,水!“
“畜生还我严肃来!“
一杯水递到路明非面前,不过不是芬格尔那糙汉的肥手端来的,那只端着小瓷杯的小手白嫩纤细色如凝脂,光看手就知道人肯定是个美人,路明非没接过水,而是盯着这手悠悠叹气。
“师兄你也来安慰我么,我没那么脆弱,现在只不过是颓废一下,过些天我就生龙……”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楚子航,你和他什么关系。”清冷的声音居高临下地打断他,居然还能听出些许不满,“是和他很亲近都忘了女人是什么了吗。”
这尼玛白净纤长还带老茧一看就是长年握刀或握枪的手怎么看都是面瘫师兄的柔荑啊!你这厮还敢怀疑我性取向是怎么地!
路明非在心里将手的主人骂了千百遍,然后挂着微笑抬起头,“零我开玩笑的,你这么漂亮的一个人跟楚子航那糙汉比什么,到这里来又给我送饭啊,零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无以为报……”
“从小练习格斗,手……没有办法。”零再一次没有听他讲什么,自顾自地继续说话。
路明非又是一愣,冰山女王这是在干什么?解释么,解释什么?向他解释自己的手么,那个对别人不屑一顾的女王大人向他解释?
路明非忽然心中窃喜,其实这几天零给他送饭他都没有觉得高兴,因为其实他知道这是零因为在上次任务里他救过她的命,送饭都是义务,事实上零也只是送了饭就走,尽管外面学生把他们俩的关系吵得沸沸扬扬,但路明非清楚零对他没什么特别意思。
但今天感觉不一样。冰山女王似乎介意自己的手在他心里的印象,这代表什么?这代表零不是把他当路人看!
路明非忽然又绝望了,居然只是因为零把他稍微关心一下就幸福成这个样子,人生果然一片黑暗。
不过他倒是不知道零这次过来有何贵干,因为连雪梨汤也没有带,完完全全空着手,大概这么久过去了零已经不拿他当病号看了,这也让路明非有点失望和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