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被他这大礼惊着了,还没说话,同事们加上那些女孩儿都笑了起来。归去来瞪着同事,同事们耸耸肩,嘴角却都还挂着调笑。归去来再想找一下&ot;唐僧&ot;,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人了。
赵秋实这次的事故是不是有人蓄意,警官已经来了解过情况,能有资格替赵秋实做主的只有赵家父母,可他们从来没参与过儿子的工作,不明白赵秋实怎么会得罪这样的人,也无法决定到底应该不应该追究,警官来简单做了笔录就先离开了,一切都等赵秋实清醒后再做决定。
班君扬找到了急诊的手术等待室,远远就看到了宋林枫。
宋林枫就直直站在那里,仰头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信息。大屏幕上显示各个手术间手术患者的进程,赵秋实在急诊3手术间,目前状态是正在手术中。
赵家父母互相依偎着坐在等待椅上。
宋林枫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赵家妈妈昨天还神采奕奕,此刻却满目愁容,全然没了精神。宋林枫没过去,他说不出安慰的话,他心里知道,赵秋实这次意外,跟他有推不开的关系。宋林枫第一次有愧对谁的感觉。
宋维山也进手术室了,他开着车撞的赵秋实,撞完人后方寸大乱,一头撞进了一家商店里,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宋明坐在椅子上,从宋林枫出现开始就一直盯着他。宋明老了,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要么是博士,要么自己开公司,个个“出息”。只有宋维山,年纪最小,不学无术,在哥哥姐姐们眼里是“不成事”的代表。可是宋明失去了海岛项目,眼看着在宋家没了话语权,那些出息的儿女们却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甚至安慰一句都没有。大儿子怪他,说自己的公司承包了海岛项目的建材,现在黄了。大女儿说忙着博士论文,没空管这么些事。其他几个要么说没时间,要么说是宋维山的错,要不是他得罪宋开心,也许不会这样。
几个人里,只有宋维山是心疼宋明的。他不大的年纪,胆子却大。平日里赵秋实就是宋林枫的左膀右臂,虽然离职了,但是都知道赵秋实总有一天会回来,甚至,海岛项目就是为赵秋实准备的。顾副总完全就是去打前站,宋林枫真正想扶持的人,只有赵秋实。宋林枫狼一样的性子,能信任谁?只有赵秋实。
宋林枫偏头看了一眼宋明,冷冷的。宋明目光颤动,移开了。
赵秋实在剧烈的撞击后失去了意识,中途醒过来一次,也不知道在哪,只迷迷糊糊看到周边很多人围着,然后就彻底睡了过去,再醒来就是在病房了。第一感觉是全身都疼,特别是左腿,又麻又疼,跟被截肢了一样。意识到这点,赵秋实心里一凛,下意识想动一动左腿。
“别动,别动。”有人凑过来跟他说话,还安抚地摸自己的额头,“腿骨折了,固定着呢,别动,听话。”
赵秋实还不太清醒,想睁开眼睛,却没力气。
“是不是疼?”他问。
赵秋实没力气回答,想摸一下自己的腿还在不在,却发现一动手就疼得受不了,根本没法动。
“没事了没事了,手也好好的,你什么都好好的,只要休息就好了。”
听到这,赵秋实放心了,又想睡,那人亲了他的额头,好像在告诉他可以好好睡。
赵秋实完全清醒已经是手术后三天了。睁眼的时候父母守在边上,老妈更是“哇”一声哭了。
“妈……”他这一开口,老妈哭得更大声。声音实在是哑得难听。他都被自己这声音逗笑了。老妈擦擦眼泪,说他:“你还笑!”
赵秋实不说话了,眼神里求着饶。老爸安慰着老妈,看着赵秋实,眼眶里也渐渐湿润了。赵秋实很快就累了,又闭着眼休息,老妈立刻过来安慰:“休息休息,你快休息。”
又过了两天,赵秋实有天早上醒来是被班君扬说话的声音吵醒的,能听出来他说话压着音量,但赵秋实还是醒了。
班君扬望见他醒了,立刻凑了过来,不敢碰他,只能喊:“赵总!你感觉怎么样?”
赵秋实右胳膊,左腿都打着外固定,固定器就戳在表面,看着像是身体里钉着几个大钉子,很渗人。班君扬看着他就觉得他现在好像脆得像块酥饼,一碰就到处掉渣。
“还行。”赵秋实回答,好在现在声音不像刚开始那么哑了。说完他往班君扬身后看了看。
班君扬顺着他目光回首看了看,知道他在看什么,可却没什么话说,只难为地挠头。
“你们宋总,最近很忙?”赵秋实状似无意地问。
“他……他一直挺忙呢。”
赵秋实点点头,不再说话。班君扬打着哈哈,跟赵家父母说有事就先走了。
一直到送走班君扬,赵秋实都没再说话。当天晚上赵秋实就开始高烧不退。医生怀疑是术后感染,立刻安排抽血,可他受伤后能抽血的地方都没块好皮了,护士找了好久,扎了好几针都没抽到血。他烧得糊里糊涂,甚至都感觉不到护士扎针的疼,任她们折腾。护士频繁道歉,最后扎了个动脉,才算抽出了血。
老爸按着他抽血的针眼,又心疼又无奈。赵秋实虚弱地睁开眼,还笑了笑:“没事儿。”说完后他就睡过去了。
赵秋实做手术的时候就在左颈处埋了深静脉的针,挂水的时候可以直接接上,不必重新打针,但是他脸侧向左边的时候就会压住,液体不滴。后半夜的时候赵秋实迷糊间听护士交代:“家属稍微扶一下,别让他往左边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