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翊白诧异道:“你那料子还有剩?”
“必须的。”尹泽川十分大方,“专门留给我弟妹。聘礼。”
徐翊白比尹泽川大两个月。尹泽川得到一颗劈头盖脸朝他扔过来的橘子让他闭嘴。
尹泽川此次来访没什么正事,就是听说徐翊白受伤,过来看看。尹泽川走后,明澈才从徐翊白听说这位兄台的丰功伟绩。曾几何时尹泽川也是一位纯情少年,上高中时不顾家里阻挡,与班花谈恋爱谈得轰轰烈烈气势磅礴。尹家一直反对了好些年,直到后来两人意外搞出了孩子,家中长辈才勉强点头,算是允了这一桩事。
年轻时尹泽川虽是情种,对初恋痴心一片,可他对花花世界的强烈好奇心丝毫不逊于这世上任何一个富二代,爱情只是他许许多多重要事情的其中之一。尹铮出生那晚尹泽川不见人影,直到孩子从产房抱出来家里人才知道,尹泽川那晚出去跟人飙车,还把车给撞了,最后一家人不约而同医院相见,可真是缘分天注定。
听过这段故事之后明澈着实难以肯定,尹铮他妈跟人跑了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
后来三口之家只余下尹泽川和那只吱哇乱叫的小崽子,尹泽川消沉颓靡一些时日,面对从前玩心跳的刺激爱好也都提不起兴致,每天在家盘核桃。尹泽川买下那十几棵名品原树花了大价钱,平日请园丁精心侍弄,除此之外对什么都不上心,俨然游手好闲混吃等死。尹铮在学校淘气闯祸,老师想请家长过去谈谈,尹泽川知道后说这周他得看核桃下树,让尹铮的家庭教师去就成。尹老爷子因此大发雷霆,拎起斧子将那核桃树亲自砍了两棵。
树桩子总算把尹泽川从颓靡之中唤醒,尹泽川恢复工作,且难得培养出当爹的自觉,偶尔也会花费时间陪陪尹铮。照尹泽川的话说,从前他还能推卸家庭责任,现在没人可以推卸,孩子只能他亲自带着。学会带孩子后尹泽川也学会了惜命,跳伞攀岩蹦极赛车再没搞过,毕竟孩子还那么小,要是妈跑了爹再没了就太可怜了。
放弃玩命的爱好之后,尹泽川隔三差五就会开发一个不需要玩命的新爱好。好几年前有段时间尹泽川玩赌石,倒也不图赌出什么,好东西他家多得是,纯粹就是好玩而已。然而架不住运气绝顶,竟然只花几十万开出一方极品帝王绿。后来那料子尹泽川给父母一人一块,给徐翊白一块,自己打了个扳指戴着,又打了几个小物件送人。
明澈趴在徐翊白怀里听到这段,抬头问他,“那料子很贵么?”
徐翊白道:“估价不低,有价无市。我以为他那点东西早分没了,没想到还能剩下俩核桃那么大。”
第二位访客是徐翊然,同尹泽川一样出现得让明澈毫无准备。徐翊白刚在客厅泡好茶,香气袅袅,明澈被熏得昏昏欲睡,枕着徐翊白的大腿打呵欠。门锁发出提示音,大门打开,明澈依然闭眼假寐,以为是阿姨送菜过来。
直到沙发后头有人叫了声,“哥。”
明澈噌地爬起来坐直,那点瞌睡全然吓醒。徐翊然也没料到徐翊白身边有人,傻眼三秒,忽然拍腿一乐,不见外地招呼,“哟,嫂子?”
明澈拿手背蹭蹭嘴角——还好,没有口水——又狼狈地捋捋头发,努力保持聊胜于无的端庄,“……别乱叫。”
徐翊然就跟没听见这话似的,笑容咧得更灿烂了,紧赶两步过来坐下,好奇地盯着明澈猛瞧,“哥你说你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你看我这多失礼,空手来的,也没给嫂子带个见面礼。”
又熟络地跟明澈自我介绍,“我是徐翊然,是徐翊白的弟弟,”停顿一下,又补充道:“亲弟弟。”
徐翊白冷冷瞥他,倒了杯茶,“你哪次来不是空手来?”
“这能一样吗!”徐翊然叫道:“见我嫂子能和见你一样?”
徐翊白淡然将茶杯往徐翊然的方向挪了挪,“怎么都当爸爸的人了,还这么不着四六?”
徐翊然家女儿刚刚半岁,粉粉嫩嫩白面团似的,每天乐呵呵地好哄,吃了睡睡了吃,尚未到需要徐翊然以身作则的时候。一提及自家宝贝,徐翊然的满面春风更是藏都藏不住,兴致盎然,顾盼神飞,“哥,要我说你也该抓紧时间了,就你这年龄哪怕现在马不停蹄准备当爹,等孩子生出来你都算老来得子。”
徐翊白没给面子,直接把天聊死,“我不喜欢小孩。”
徐翊然轻浮地瞥他一眼,显然不信,“得了吧。你不挺喜欢你侄女么。”
明澈嫌自己多余,也不想碍着这俩人哥俩好,遂找个借口遁了,起身之后听见徐翊白在她身后回呛徐翊然,“看你小时候就够呛。你小时候多烦人。”
徐翊然不信,大言不惭,“我小时候你多喜欢我啊!第一次见面你就给我带了个汽车模型,但是被我妈扔了,烦。”
徐翊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公司出了点事,等着徐翊白捞他,这才巴巴地过来抱他哥大腿。等这大腿抱得牢靠,徐翊然满意而归,明澈恼怒地跟徐翊白算账,说要是有客人你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躲起来啊。
徐翊白看着明澈炸毛,越看越觉得好笑,平日那点端正严肃消失殆尽,还捏她的脸逗她,“怎么,明检怕见人?”
明澈拍开徐翊白的手,想再发火,可看见徐翊白那双俊美含笑的眼睛就又生不起气来,只得憋屈地闷声抱怨,“多尴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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