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烨不敢大肆宣扬,派出来的与在断云崖追杀周莘卫玘的都是贴身的天子卫,只是二十三年前的天子卫还未受过重创,都是精锐且人手众多,此刻若不离开,等更多的人追上来,周莘只怕也要交代在这里。
她出了剑,混在人群里,斩杀一个天子卫,那群劫宣姬的还以为她是来救人的,处理完剩下的天子卫神色异样的和她一起出门。
周莘眼正和宣姬对上,话到嘴边还没出口,有个倒地的天子卫,在门口突然跳起,提剑刺在周莘一侧,周莘侧身让过,别在腰际的令牌被他挑出,在场人都被那抹金晃了眼。
周莘顿觉不好,令牌掉出去瞬间被她伸手捞回来。
“她是庆阳侯的人!”此声一出,有人瞬间握住宣姬的肩头,一手将她拉回来人群里,有人猛下弯刀,直砍周莘面门。
周莘抬剑挡过,手臂被震得发麻,空出右手抽出长生剑,寒光过眼,周莘立刻翻转长剑将弯刀折中砍断,趁众人未反应过来退出庙门,融进夜色里。
这番营救不成,周莘还被识破身份,只好逃之夭夭。
她细算了下,那些人身形高大北晋话也说不明白,可见并不是北晋人,周莘离开后远远的跟了两天,发现和自己竟然是一个方向。
赤霞关在西北方,也是周莘此行的目的,与这些人不谋而合,又过了几日,周莘打马跟着到了赤霞关的边境,等出了关那些人一溜烟就不见了。
边境有人掩护,那大抵就是戎北的人,周莘一拍脑袋,她这会儿才想起来,从前卫玘说及旧事,提过戎北有探子刺杀萧烨掳走宣姬,以此来威胁萧烨。
她跟着赶路这几日,光顾着数碧玺珠碎裂了不少,担忧之下竟忘了这事。
宣姬已经被劫过去关外,戎北要拿她威胁萧烨,直面的必然是卫长风,那一战中,卫长风身死,宣姬流尽血泪。
周莘回过神来觉察事态紧急,摸上碧玺珠,不出她所料竟又现了裂纹,周莘收好,驾马直冲关外冰河大营而去。
第73章、鲛人泪(十二)
冰河大营,纪律严明,陈征到时瞭望台早看见了她的身影,在大营门口被众多将士拦着不给进,周莘不得已拿出令牌,众人满脸惊异,顿时在门口起了哄。
能得庆阳侯令牌的,不是陈国叶家就是当朝陛下,从未有过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持着令牌来的,满当的都是质疑。
“诸位不信,尽可查验,若这是真的,你们就是违了庆阳侯的将令。”日夜兼程的风霜还布在周莘额前,她仿着卫玘的模样,气势学了个十成,抬眼扫过众人,毫不怯场。
面前的人熙熙攘攘挪开,走出来的是个着了铁甲的将军,卸了头盔仍给人以铮铮之貌。
“陈征将军。”周莘面上一喜脱口而出,随即立刻闭了嘴,陈征这时候,怎么可能认识她呢。
年轻的陈征已是副将,那时候他的腿还没有受伤,一手□□耍的利落,服者众多威望颇高。
陈征刚从人群里走出,就听周莘高呼他的名,他怔在跟前,且不说他从小在军中长大极少见过女子,更不论眼前的周莘,周遭将士小声嘀咕,一二句说的都是猜测周莘和他的关系。
他显然怔住了,抬眸蹙眉看周莘,冷着声问道,“你是何人?你如何认得我?”
周莘抿着唇,不停转的脑子已经编了段话来解释,举着令牌就到他跟前行礼,“陈征将军,我见过你的画像,这令牌是侯爷所赠,我有急报,劳将军带路。”
陈征狐疑的扫了她好几眼,从她手上接过令牌,翻来覆去仔细验证,虽然他也觉得不合理,但令牌的确是真的。
“你随我来。”陈征将令牌递还给她,转身引路,又对围观的人摆手,“散了散了。”
庆阳侯的第三枚令牌,陈征也不知在何处,眼前少女说有急报,他干脆就带她去见侯爷,若有异心则将她当场拿下。
庆阳侯的营帐在最中间,路过的卫军都一一向陈征行礼问好,周莘跟在后头接过数道诧异的目光,咧着嘴点头致意。
不消片刻,陈征带着周莘抵达卫长风的主营帐,临进门前陈征回头瞥了眼她手中那柄剑,“将军帐里,不得佩剑。”
周莘懂规矩,没异议的双手递呈上剑。
看似普通的长剑,陈征拿在手里极其称手,右手顺着剑鞘就摸上缠着长绫的剑柄,却被笑嘻嘻的周莘打断,“陈将军,里头唤我们进去。”
陈征最终也没打开那柄剑,别在身后就带着周莘进账,营帐里只有两人,一个是卫长风的幕僚秦师,早年是齐国读万卷的书生,后澄水大旱因缘在北晋随了庆阳军,因其熟读兵书,善用权谋,做了卫长风身后的幕僚。
另一人自然是卫长风,玄色回纹镶边长袍衬的他整个人端庄威严,兴许是常年在关外奔波,眉目硬朗利落,站在那浑身都挟着凛然正气,一双锐利的黑眸盯得刚跨进来的周莘心里横生敬重。
卫玘并不太像卫长风,浑身是矜贵的气质,卫长风则是军旅之人的风霜坚韧,便是他这时只大了周莘七八岁,周莘仍旧觉得他是长辈,她暗暗搓了搓衣袖,跟在陈征后头躬身行了个礼。
“主将,此人在大营外说有急报,并持有您的令牌,属下怕延误军情,领她进来详禀。”陈征报完退在一侧等着卫长风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