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这女娃子委实……太不懂得门面功夫了……他叹息。
婚事就这般定了下来,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的多,方家这边主要要做的便是向亲友们发喜饼和喜糖,裁制喜服以及亵绊和亵裤等。
亵绊和亵裤按照规矩并不是成亲当日穿的,这套亵绊和亵裤唯有等她二人去世时方能穿,以表征她二人间忠贞纯洁的情谊。
这些赵君卫都在私下一一告知了方容。
日子就这般一日复一日慢慢悠悠的过去了,方容成了家中最闲之人——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喜饼、喜糖、喜服都是家人在置办,她顶多站在原地张开手臂任由裁缝帮她丈量身形。
这日子闲下来后,她就觉着时光过得特别慢,从睁眼伊始,她就眼巴巴的盼着快些天黑,日子快些过去。
盯着天空盯了大半天,却发现犹未过正午。她扁嘴,拂了拂衣袖便要往外跑。
刚转了个弯,迎面却遇上了自家爹爹,赵君卫笑容温柔,轻声细气地唤住她:“小容。”
她一抖,默默站定:“爹、爹爹……”每每到了她爹爹面前,她原本就不大的气势硬生生的又短了一大截。
赵君卫抱着盒子笑得温良,语气越发轻柔:“你准备去哪里?”
她浑身一颤,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我……我很久没见着秦青了,故而……”说到后面,她的声调越发低了下去,最后消失于自家爹爹异常甜美的笑容下。爹爹……你能否不要笑的这么柔,她、她慌的很。
“故而想去见他了?”赵君卫体贴的将话接下去,下一瞬,他笑脸一收,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盒子往她手中一塞,斜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在成婚前,你是不能去见他的,这是规矩。拿好了,你既这般闲散,就替我把这个拿去给你娘。”语毕,他施施然转身走人。
“……”她呆呆地看了看被硬塞进手里的木盒子,又望望近在咫尺间的方府大门,再看看自家爹爹远去的背影,一时无言。
最终,她只能无奈的望着门口长叹一声,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相对于她这边的热火朝天,醉春楼却是异常平淡。
照样开门,照常营业,月上柳梢之时,照样有许多人进进出出。不由让人狐疑,秦老板将嫁之事是否属实?
对此,秦青不置一词,依旧神色淡淡地对着账目……发呆。
半晌,他放下笔,长叹一声,终于正视自己此刻全然无心于正事间的事实。他起身,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渐重的夜色,忍不住又叹息一声。
离十六……越来越近了啊。
他盯着窗外摇曳的树叶,径自出神。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正在思绪沉浮间,冷不防一只手重重拍在他肩头,他一惊,回头。
某人笑得一脸猥琐,冲着他唤:“良久不见呀,秦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