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兄弟俩眼游移起来。
他们本来当然不是去“讨要”的,只不过王家那小孩儿那么识趣,他们哪能承认自是准备强抢的?
朱佑樘瞧见他们那眼儿,更头疼了。
这事说出去,可太丢人了!
何况他才刚在士恩荣宴秀过童,这两混账转头找去欺负人,那不是当众打他脸吗?
还抢饼吃,他都没吃,这两小子倒是敢跑丘尚书家外当街强抢!
这事儿要是给丘尚书知道了,少不得得写份三千字的折子递来骂人!
朱佑樘道:“你们当街斗殴的事已经被御史弹劾了,马给我回去闭反省一个月,不许再到处惹是生非!”
张鹤龄兄弟俩见自家姐夫脸色发沉,不敢再造次,连声答应下来。
等他们退到边,朱佑樘喊住他们正色警告道:“以后别再去欺负文哥儿。朕昨儿才特许他出席礼赐宴,你们转头去堵人,存心和朕作对是不是?人家才三岁,你们也好意思去抢人东西!”
听到朱佑樘罕有的严厉训斥,张鹤龄兄弟俩也知道要是再犯肯定没好果子吃,只得喏喏应是。
等走出殿外,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
他们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里的惊疑:那个特别识趣的王家小童,居然能让他们姐夫这么看重!
看来,他们这次是真的找错欺负对象了!
张鹤龄兄弟俩灰溜溜回了家,接受朱佑樘给他们安排的一个月禁足套装。
寿宁伯张峦也接到个从天降的旨意,说他教子无方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这惩罚虽不痛不痒,却也叫张峦觉得丢脸极了。
同时他还格外疑惑:他们家两个混账小子干了什么?
张峦年轻时离家追随伯父读书,参加乡试总是屡试不中,这么蹉跎了三年三年,靠着读书时间足够长才勉强通过乡贡混成个国子监监生。
这中间他也没什么心思教导儿女,都是把他们留在家中随他们怎么闹腾。
那儿他们家中不富裕,每次吃肉都靠抢的,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
如今他借着皇后女儿成了寿宁伯,平里也对他们管教一二。
可惜可能是父子之间分隔太久,他错过了教导儿子的最佳时期,每次他训起儿子来都有种浓浓的无力感。
这该怎么教才好?
张峦黑着一张脸回到寿宁伯府,听见院子里的嬉闹声。
走近一看,是刚被禁足的张延龄在园子里和婢子们玩蒙眼抓人游戏,不仅是儿子蒙着眼去捉人,还有健壮的奴仆在周围驱赶婢子,弄得婢子们不时惊叫起来。
张峦是个读了半辈子书的人,哪怕如今因为外戚身份被赠了个武官职衔,骨子里还是向往文人风骨的。他看到自家园子里的荒唐景象,顿时怒不可遏:“张延龄,你在干什么?!”
没等张延龄撒腿逃跑,张峦已经抄起家伙去给了儿子一顿毒打。
揍完小儿子,张峦把因为腿还在疼没法一起玩的长子张鹤龄拎了出来,厉声质问那道“教子无方”的降罪旨意是怎么一回事。
张鹤龄刚才亲眼瞧见弟弟挨了顿打,哪里敢说实话,只能支支吾吾说道:“我们俩在街吵着吵着打起来了,结果被不知哪个事的御史看见了参了我们一本。”说着说着张鹤龄愤起来,觉得这些御史好没道理,“我们兄弟之间打个架,和他们当御史的有什么关系?真是狗拿耗子管闲事!”
张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