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潭淅勉突然问:“喻呈,如果下周结束,我们还是没有在一起,你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有点奇怪的,好像提供了一种可能,但又不明确。喻呈觉得头很晕好像没办法想得太明白,他低下头心不在焉地用勺擓着西瓜,尽管做过很久的心理准备,也设想过无数次这样的结果,但还是很难把这些话说出口。
“潭淅勉,你欺负人……”
“我怎么欺负你了?”
“偏偏要在我特别晕的时候,问我这么难回答的问题。”喻呈看起来有点委屈,“我没喝酒的时候,都不是很擅长说话。”
潭淅勉笑起来:“随便说好了。”
喻呈想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如果下周我们还是没有在一起,你飞去美国,我大概会回南京,继续两点一线上班,拍客片,把更多人拍好看……会回忆很多遍文昌和阿尤恩,也大概很难再恋爱,可能再也不喝可乐……”
他晕乎乎的,酒精使他的情绪和反应是分离的,他说了很多字句却好像没办法表达出和现在心里一样程度的难过。
潭淅勉看着他坐在椅子上近乎麻木地讲述这些,整个人看上去好苍白,像是什么快乐的东西也被一并抽光了,使他想起那日梦里声音微弱的夜莺。
如果他和喻呈在一起以后,事情会变得更坏,还会坏过他描述的这一切吗?好像也不会了。
他突然被这个奇怪的想法变得高兴起来,似乎今天比昨天差得又少一点点,很近很近了,他就要抓住些什么了。
潭淅勉笑了一下:“那我们先来想点高兴的事吧,假如现在我们在一起了,你这时候最想做什么?”
假如。
喻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觉得潭淅勉好像也醉了,不然的话,为什么眼睛里也有一种近乎没有明天的末路狂欢的情绪。喻呈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文昌剧院的门口,回到那个船舶影绰的沙滩,回到彗星撞地球,冰山全融化的前夜。他也跟着高兴起来了。
“我想做点没做过的事。”
“什么事呢?”
喻呈想了好一会。他伸直手臂举起勺子:“想冒险,想和我的男朋友在沙漠深处看一次日落。”
“就这样?”
“噢。”喻呈恍然大悟地补充,“如果可以的话,也想捡一个好看的油壶。”
这回真没了。
梦中的那种感觉又来了。
只要你听我唱一首歌。
喻呈的愿望很简单,总是比潭淅勉能给的极限要低一点,不必他弯腰,不必他低头。
可潭淅勉说:“可是现在是晚上,没有日落。有没有立刻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