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淅勉睁开一只眼,看到是他,又闭上了,含含混混地答:“嗯。”
外套拉得太高,把嘴巴鼻子全挡住了,喻呈看着就觉得闷得慌,帮他把衣服往下拉,手指碰到对方的脸,感觉有点烫,又往上摸,太黑,指尖从鼻梁一点一点到额头:“发烧了?”
“没有。喝酒喝的。”潭淅勉问,“现在几点?”
“快十一点。”喻呈回答,又说,“我也困。”
潭淅勉倒慷慨,往里侧了侧:“分你一半?”
喻呈犹豫两秒,也坐上去,吊椅晃动的幅度变大,扶手上缠绕的假花剌着掌心。他和潭淅勉紧紧贴在一起。
裸露的胳膊,胯骨,一偏头,就看到人脸上瑰丽的光斑,旋转,滑动,滑过高挺的鼻骨,锋利的下颌,抚摸翕动的眼睫,没表情时显得很冷酷,笑起来却像个混球,但偏偏真相是脆弱。
好像快要展开那张写满答案的纸了。
“今天……考得怎么样?”喻呈找不到搭讪的话,觉出自己的讷言。
潭淅勉笑了:“我发现你这人……”
顿了一下,找到形容词:“煞风景。”
喻呈不说话。
“反正有个学上。”潭淅勉又自己主动交代,“但跟年级第一是没法比,你打算报哪儿?宁北?”
“嗯,宁北。”喻呈说。
他服从了。潭安林的意外让他不想跟喻翰景再争。
“行,挺好。”潭淅勉说着高举手中的啤酒,“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光明,不知道光明在哪,如果光明是抛弃旧的,迎接新的。
喻呈抬起手,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好像没办法像对方那样洒脱。
“我没拿饮料,没法跟你干杯。”
潭淅勉就笑,将自己的啤酒递过去:“喝我的。”
喻呈转头看向他,刚刚这人喝了一大口酒,黑暗里躺着对不准,漏下来的酒液把衣领全沾湿,在微醺的酒气里,他们在黑暗里对视,在彩色的光里对视,鼻尖几乎抵着鼻尖,喻呈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我不喝酒。”
“你成年了,喻呈,得学点学习以外的事。”他眨眨眼,笑得好狡黠,“成年了,可以自己出去旅行,可以喝酒,可以谈恋爱。”
咚——
有人麦克风失手掉在地上,骨碌碌地在地上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