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是喜欢的对吧?”潭淅勉说完又觉得当年荒唐的追求或许只是喻呈少年叛逆、一时冲动,如今没准状态有变,又补充一句,“现在还喜欢吗?”
是不是?
是。
还喜欢?
还。
又或者说,现在他26岁,活了26年,他没喜欢过女人,也没喜欢过别的男人,就喜欢过潭淅勉。这算不算“还”。
喻呈感觉自己被这个问题剖开了,乱七八糟的好狼狈。其实如果这个问题换作别人来问,他大抵是要生气的,拒绝了你还要来问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多奇怪,好像当初的一腔爱意都是付给了旁的什么人,与他无关似的。但潭淅勉问的时候,眼神很深,有一种关切的神色,而且他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喻呈对他生不起气来。
“嗯。是吧。”喻呈这回抬头和潭淅勉对视,挺坚定的,更像是被问过很多次,经历过许多次演练,次次把自己剖在人前,到如今是无所畏惧了,“但我也没恋爱过,谈喜欢不喜欢的,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潭淅勉仔细看他的眼睛,一秒,两秒,三秒,随后转开目光。
其实他模模糊糊清楚答案,但还是问了,问了之后听到答复,又仍然觉得意外。潭淅勉莫名生出些心烦,脊背朝后靠去,重新与喻呈拉开距离:“差不多了吧,喻老师?”
相比抹油环节,帮忙拉后背拉链这种事就变得轻而易举,不值一提。就像饱餐后的人面对饭后甜点,开始止不住走神。
潭淅勉的肩胛骨像两座小山,用小山形容又不够规整,或者像水面上的岛屿。因为背肌结实,脊线就很深,喻呈顺着那处将分开的两片布料合拢,齿与齿勾连镶嵌,像人体的某种嵌合,他突然想,刚刚如果真的亲他会怎么样,潭淅勉会不会生气,他倒是想看他生气,看他的笑意在脸上裂开,想看他意外。
现在付诸行动或许还来得及。可就在这时,拉链拉到了顶端。
“好了?”
“好了。”
潭淅勉的目光转过来,喻呈觉得蜡烛烧光了,自己变成融化的一滩。
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室内原本柔和的日光,已经变成了暧昧的、波光粼粼的桃色。皮肤触碰的空气是潮湿的,身上覆着薄汗,舌苔上有辛辣的味道,像身处他家里的暗房。喻呈在此刻诞生出一瞬间的恍惚,到底更衣室里发生的是梦境,还是现下才是大梦一场。
“喻老师?”肖衍正攀在窗户上贴拍摄用的红色玻璃纸,看到喻呈从更衣室里出来挺惊讶的,“你在里面?我刚刚找不到你,以为你去忙别的了。”
“帮忙拿了点配饰进去。”喻呈一语带过,终于找回了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场景都布置好了?”
“第一场在这里贴完玻璃纸就好了。”
“其他的呢?”
他记得第二场的场景里有张床。
“害,床那边早就铺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