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他才调匀了气息。
“小桑果!”他猛然回眸,瞪着她,唇角是无比凶狠的笑意,“你给我等着!”
她羞涩地冲着他笑。
幽无命有些头晕,看着眼前这双清澈纯透的眼睛,他甚至有些怀疑方才听到的那些大胆热烈的话语,是不是自己发病时的幻觉。
他的小桑果,分明就是个透明的小果子,微带一点青涩,那般美好灵动。他难以想象,让她失控放肆地喊他的名字时,该是何等光景。恐怕当真是叫人死而无憾了。
他觉得自己仿佛走在万丈悬索之上,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一团暖融融的光。
那样的光……他配吗?
他别开了头,思忖片刻,道:“来,我教你雕木头人。”
桑远远:“诶?”
他将她拢进了怀里,环着她,随手在矮案桌边上掰下一块木头,另一手捡起桌上的小刀子,一刀一刀刻了起来。
她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平稳,心跳声也渐渐隐去。
“脑袋。”幽无命躬着背,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一说话,声音便沉沉地在她耳旁响起。
“脑袋。”她配合地望向圆溜溜的木球。
“你的脑袋。”他笑道。
她不假思索:“不像。”
“一会儿就像了。”他漫不经心地笑着,用两根手指捏住刀锋,细细地雕琢。
他专注地雕刻木头人,她专注地欣赏他的盛世美颜。
恰到好处的一张脸,玉琢一般。
圆溜溜的木球很快就有了鼻子和嘴巴。
桑远远看得一怔:“还真有点像我!”
“有点?”幽无命勾起唇角,不屑地笑了笑,“你等着。”
大车在缓缓前进,阳光透过他没有彻底合上的车帘,洒进细细一条,恰好落在幽无命的手上。
他恍若未觉,一心一意地雕刻桑远远的容颜。
车身时不时轻轻晃一晃,二人的身体便会不经意地碰撞,一种岁月静好的气氛缓缓氤氲开,令桑远远时不时便一阵恍惚,忘了此刻正驱车驶往皇甫俊的老巢。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他专心雕刻的时候,那种沉静的氛围和极有规律的沙沙声实在是催眠效果奇佳。
幽无命稍微向后仰倒,让她整个窝在他的身前,他雕几下,便忍不住分神看一眼她的睡颜,不知不觉,唇角已漫起了温暖柔和的笑意。
“谁家的美人睡相这么差!”他嘀嘀咕咕地嫌弃着。
……
桑不近小心地赶着车,吊在姜谨真一行后方,准备进入东州西境第一座城池西府。
自从偶遇‘天都特使’,四个人就改变了计划,决定先将礼物送给皇甫俊,然后再前往东海湖探那血蚌之秘。
刚驰过一片荒野,忽然听到车厢中传出桑远远的惊呼声。
桑不近和云许舟齐齐面色一变,推开了车门。
就见桑远远睡眼朦胧,一边揉眼睛,一边追着幽无命,要抢他手中的东西。幽无命游刃有余地避着她,脸上满是坏笑。
桑不近:“走了走了,没什么好看的。”
‘砰——’关上了车门。
云许舟笑道:“你怎就见不得自家妹妹好?这二人,我倒觉着是对神仙眷侣。你呀,对幽无命偏见太重!”
桑不近很不服气:“他哪里好!”
“哪里不好了?”云许舟道,“年轻英俊,位高权重,修为高深,只身一人,这般夫婿,上哪里去找?”
桑不近难得没与她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