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许舟面寒如霜。
片刻之后,云许洋又让云二踹了一次门。
锁匠终于睡不着了。他披上一件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蓑衣,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云许洋尾随着锁匠,云许舟尾随着云许洋。
半个时辰之后,锁匠成功潜入一户人家中,扛了个昏迷不醒的纤细女子出来。
待锁匠离开,云二将云许洋放在树下,轻身掠进那户人家中,替锁匠清除了所有痕迹。
云许舟的眼泪潺潺而下。
她笑着说道:“云二是我娘一手调教出来的,自小,我便跟着他学习寻踪觅迹之术……我让他保护小弟教导小弟,不是让他替他做这种事的啊!难怪,我一点线索也查不到。”
一行人悄悄追着锁匠,来到城南一间僻静废弃的空置磨坊。
云许洋让云二停在了窗边,他颤着双手,抓住窗棂,一双眼睛睁得浑圆,额角迸出兴奋的青筋,大口喘着气,死死盯住屋内。
“上啊,上啊……”他用气音说道。
他浑然不知自己的姐姐已悄悄站在了身后。
磨坊中,锁匠取出一把铁锥,狞笑着,拍醒了少女。
“打,打,先踹她头,再……”
桑远远已按捺不住了。
她手一扬,只见一朵蔫不拉叽的大脸花直通通呼向云许洋,砸在他那张白皙漂亮的脸蛋上,将他从侍卫云二的背上砸到了雪地里。
云许洋震惊地转头,便看见云许舟正正站在身后,泪流满面。
“姐!”云许洋吓得喉咙痉挛。
“小、弟。”
侍卫云二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一句也不敢为自己分辩。
桑远远一个箭步跳进了磨坊,一朵大脸花兜头砸向正要行凶的锁匠,两条海带飞旋而上,将他的手脚束得无法动弹。
花盘死死粘住他的脸,青色凝露渗出,堵住口鼻。
锁匠痛苦地挣扎,很快动静就小了下去。
幽无命轻轻从后方环上前,抓住桑远远的肩,躬身覆在她耳畔,声音带着笑:“这样死太便宜他了。他做下的这些事,够得上云州的冰凌迟,听说命大的人能撑个天呢。”
桑远远散掉了大脸花。
她回过头,无辜地看着幽无命:“那我给他补了那么多灵蕴,岂不是可以撑得更久?”
幽无命眯着眼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小桑果,你就是个黑心果!”
云许舟带来的侍卫冲进磨坊,拖走了奄奄一息地吐泡泡的锁匠。
瘫在地上的云许洋终于恍然回神,“姐!我,我,我与云二,已成功逮到凶徒了!对,今夜,忽然,想到了线索,我就叫上云二追了出来,逮他个人证物证俱全!”
“闭嘴。”云许舟淡声道,“我什么都看见了。”
云许洋见姐姐面如死灰,心知不妙,连忙流泪哀求:“姐,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我只是心里太苦,太累了,我活得生不如死啊姐……前些日子,无意看到了一次凶案现场,我,我发现看着那可怜的女子,能让我稍微得到一点点安慰……我什么也没做,真的,我没有杀人,杀人的是那个锁匠!”
云许舟捂住了额头,身形不稳:“云许洋,你太让我失望了!”
“姐!这并不都是我的错!你以为你就没有责任吗!”云许洋哭诉,“我身子弱,我有病,我还有腿疾,为什么偏要我当王啊!我哪里像一个王了我,啊?平时管事的是你,谁都只听你一个人的话,我这个王,做得好生憋屈啊!”
云许舟痛苦地摇着头:“不,小弟,当初我问过你意见的,是你自己……”
云许洋面色狰狞:“是!是我自己要做云州王的,可我要的是这样的脓包王吗!全天下,都在笑话我,没有一个人瞧得起我!我的好姐姐,你明明就做着云州王的事情,享受着做主君的一切,可是为了不叫人说闲话,非要拿我这个弟弟做挡箭牌!你知道不知道我的心里的多苦啊?啊?!”
云许舟深吸
一口气,所有痛苦和悲愤在她美丽的面庞上隐去,她淡淡地说道:“借口。父王当初亦是重病之身接掌了王位,与你有何区别,我不曾记得你哪里有分毫看轻了父王。”
云许洋嘴唇颤抖,道:“反正,你我相依为命,我的错,你都有责任,是你没有好好照顾我,我的错,你都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