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没了眼睛,把脸颊蹭了过来,和他脸贴着脸,拱来拱去。
“行了,”幽无命捉住她的肩膀,把她移走,“你是想毒死我吗。”
她笑着,又往他身上拱:“对呀!”
玩闹时,不小心动作大了些,她捂了下胸口,又喷出一口血。
幽无命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也不会再遇上第二个一边吐血一边还能咯咯大笑的蠢东西了。
……
桑不近和云许舟乘着一架雪橇赶了过来。
六条毛茸茸的大白狗拖着雪橇,外形有点儿像萨摩耶,不过头顶生着两只尖尖的硬角,眼睛是绿色,额心还有火焰形状的蓝色印记。
红衣桑不近与白衣云许舟并肩坐在雪橇前头,一个飞旋,滑过五丈冰雪,又稳又准地停到了云间兽车前方。
“上来!”云许舟招了招手。
幽无命用大罩衣把桑远远一裹,轻飘飘地抱着她掠出车厢,落到雪橇里。
“哟,看不出来,还有几分身手!”云许舟挑眉笑道。
幽无命阴阴地冷笑:“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多了去了。”
云许舟哈地一笑,手中雪鞭一扬,雪橇便贴着地面飞了起来。
不过十几息的时间,这架呼呼作响的雪橇便掠出了云都。微蓝的光芒映照着半边天幕,地上的白雪也隐隐发光发蓝,像是置身童话世界。
桑远远倚在幽无命胸口,看着坐在前方的一红一白两个‘佳人’,心中诡异地升起了浓浓的满足感。
“这里真好,”她喃喃道,“又漂亮,又暖和。”
云许舟的脸色微微一变。
“毒性加深了!”她回头一看,见桑远远脸上的黄斑果然淡了下去,小脸变得红润,两只眼睛黑油油的,好像装了两汪饱满的清泉。
“我可以把这件衣裳脱了吗?”桑远远指了指身上的毛绒大罩衣。
“不可以。”云许舟严肃道,“脱了你会冻死。”
桑远远慢慢张开了嘴巴,有些难以置信。
她知道,被活活冻死的人,在临死之前其实是会感觉到热的,他们会自己脱了衣裳,面带满足的笑容。
“卖火柴的小女孩吗?”她喃喃自语,垂下了脑袋。
幽无命狠狠揽住了她的肩膀。
她扬起红润的脸蛋,笑道:“所以我现在感觉这么幸福,其实是因为我快要死了吗?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身边还有关心我的哥哥和姐姐,有梦幻一样的景色,就这么死去,其实也没有什么遗憾。”
桑不近心如刀绞,完全没留意到自家小妹说漏了嘴,提了‘哥哥’。
云许舟瞪大了眼睛,极慢极慢地转向前方,取出随身佩戴的冰晶玉镜,偷偷照了又照。
她,居然被凤雏的妹妹,错认成了男人?!她哪里长得像男人了吗?!
她压根就没把‘哥哥’这两个字往桑不近头上安。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桑不近都比她有女人味一百倍。
云许舟抑郁了。她暗想,‘等到解决了这件事情,定要让凤雏替我好生拾掇拾掇。’
心中着实是有几分委屈——她政事繁忙,穿衣打扮自然只能怎么方便怎么来,不想居然被错认成了男人,难怪都二十好几了,始终无人上门求亲。
一想起求亲这事儿,她不禁又记起了五年前干脆利落地回绝掉的那门亲事。当时,世人皆知幽州世子体弱多病,自小养在深闺,生得就像个女娃娃,空有一张好面皮。老幽王替世子求娶她这事儿,差点没把一家子姐妹都给笑晕了——哪有小白兔娶大灰狼的嘛!
谁能想得到,幽无命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个黑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