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滕玉意忽又道。
程伯候命。
“前一阵阿爷总不在城里,??上是待在西营和进奏院,实际上他是不是??过一趟菩提寺?”
“菩提寺?”
“渭水附近的那家。几月前我回长安时曾在那附近落过水,被救?之后我手中就多了??涯剑。阿爷说,我幼时路过那间菩提寺,阿娘曾带我上岸烧过香。”
程伯愣了愣:“老爷的确??过。那回娘子被困在大隐寺,老爷??寺中探望娘子时,顺??与缘觉方丈说?娘子屡遭邪祟的事,不知缘觉方丈说了什么,出寺后老爷连夜离开了长安。据陆炎说,老爷找到那家菩提寺当?的住持,问了老住持好些话。”
滕玉意心中沸乱,阿爷?然因为她的遭遇?了疑心,一经缘觉方丈的提醒,??开始积极调查当?的事。
菩提寺、菩提寺……
无上菩提,慧施众?。
她怔怔举?手中的??涯剑,过??这几月她时常想一个问题,这样一把上古神剑,为?突然会出现在她身边,原来这不是凭空而来的一段机缘。
??涯说有人帮她借了命,但前世她遇害时爷娘早就不在了,得知那晚蔺承佑曾跑来营救,这段时日她??总在想,帮她换命的人会不会是蔺承佑?或许是咒语太可怕,哪怕蔺承佑为她换了命格,醒来后她和父亲依旧困在这诡异的迷局里。
周而复始,难逃同样的噩运。
与前世不同是,这次她手中多了一把神剑,??涯帮她渡厄助她降魔,还让她提前认识了蔺承佑——
这番遭遇,没准是她们父女目前能抓住的唯一一线?机。
是阿娘替她在佛前求来的么?滕玉意眼泪无声淌落下来。阿爷查到真相的那一刻,想必心肝都碎了。
忽然听到有人叫她:“滕娘子。”
原来是绝圣和弃智。
他们早就听到滕玉意的说话声,却迟迟不见她上车,掀开车帘一看,就见滕玉意一手撑着墙壁,木呆呆地站在巷子里,整个人都陷在阴影中,活像被定住了似的。
滕玉意缓步朝车前走??,平日轻松就能迈上??的车辕,今日却像悬崖峭壁那般高,末了还是端福扶着她的胳膊,借力把她推上了车。
绝圣和弃智愈?忐忑,滕娘子的脸色难看得活像?了重病:“滕娘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滕玉意跌坐到座位上,真相比她想的还要残忍,她很冷,也很不舒服,但她知道,她必须尽快把这些事全部理清。
“滕娘子,我们快回家吧。最近城里涌进来好些邪祟。你瞧外头,阴气很重,天象也不太对。”
滕玉意回过神,坚毅地说:“我们马上回青云观找道长。先前道长同我说过一种叫‘错勾咒’的咒术,还问我滕家祖上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那回我回说不知道,今晚我……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蔡州城外。
震天的呼喊声中,?蝗箭矢和巨石檑木从城墙下投掷而下。
这是此次平叛之征的终点。
这也是彭震负隅顽抗的最后一站。
唯有守住蔡州,彭震方有机会在镇海军派来援兵之前突出重围,?能率领两万残部投奔回纥,等到休整完毕
,说不定有杀回来的一天,一旦连这座城池都丢了,他就真一败涂地了。
天气炎热,军心浮动,一边是接连打胜仗的朝廷兵马,一边是殊??一搏的彭家军队,单论士气,彭震胜出一截,一连数日,双方都处于僵持状态。
半夜时分,天上忽然下?了冰雹,这情形诡异至极,眼下??是酷暑,这冰雹只能是彭震身边异士使的法术。
比?军士们的焦躁,蔺承佑显得气定神闲。他背着金弓立在帐前,遥望着蔡州城方向。
滕绍的镇海军正从徐州方向赶来,两军一会师,今晚??是破城之时。
这时有副将跑来说:“报!蔡州城中着了火,看方向像是兵器库。城墙上的士卒都忙着救火,冰雹也没再下了。”
蔺承佑嘴边露出一抹坏笑:“上云梯,给他再加一把火。”
却听身后营帐哗然,有人急声说:“世子,镇海军的刘将军来了。”
就见一位中?将领骑马奔到?前,满头都是大汗:“世子,不好了,滕将军半路遭贼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