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确实是破了,就位于下嘴唇上,很小很小的一个口子,假如不是出了一点血,碧螺她们未必瞧得出来。
所以先前不是幻觉。
这口子就是蔺承佑不小心磕破的。
滕玉意闭着眼把镜子放到一边。
不要慌,蔺承佑又不是诚心轻薄她。当时情况那般紧急,不这样做她说不定会溺死在水里。
既然他不是故意的,她只需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好了。
蔺承佑不说,她绝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即便他主动同她说起,她也一定要装不知道。
她撑着浴斛边缘,用巾栉包裹着起了身。
睡觉吧,说不定明早起来就忘了这件事了。
出来后擦净长发,换上寝衣上床倒下,刚闭上眼睛,就听程伯在院子里说:“娘子,宫里有口谕至。”
滕玉意一愣,赶忙让春绒和碧螺准备衣裳,口里问:“口谕是给阿爷的么?”
“给娘子的。”
滕玉意莫名其妙:“找我的?可说了何事?”
程伯的惊讶程度不亚于滕玉意:“说是今晚成王世子在御前求娶娘子,圣人让刘公公过来问娘子一句:‘愿不愿意嫁给成王世子?’”
滕玉意一骨碌从床上掉下来。
蔺承佑在含元殿继续喝酒作乐,耳朵却一直留意着殿外的动静。
每进来一个宫人,他胸膛里就会刮过一阵微风。太子和皇叔不时拉着他说话,他全没听进去。
也不知等了多久,皇后和清虚子请太监过来传话,说阿芝想哥哥了,让太子和蔺承佑到翠华殿去。
蔺承佑和太子到了大明宫,鱼池边,清虚子正优哉游哉带着阿芝和昌宜钓鱼,看到蔺承佑过来,清虚子尚未说话,阿芝第一个跳起来:“阿兄。”
蔺承佑懒洋洋张开双臂迎接阿芝,外头有宫人说:“刘公公从滕府回来了,圣人让刘公公再亲口对世子说一遍。”
空气一默。
蔺承佑没接茬,但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
清虚子看出徒孙不大对劲,问太子:“怎么了?”
太子便将先前的事说了。阿芝和昌宜一下子来了兴趣,忙说:“快请刘公公进来。”
刘公公含笑进来了。
太子笑问:“滕娘子怎么说的?”
刘公公回话道:“滕娘子说——”
蔺承佑屏住呼吸。
“滕娘子说:她不嫁。”刘公公一板一眼转述滕玉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