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们互相一望,集体静默下来。
一片寂静中,邓唯礼苦涩地抿了抿嘴,强笑道:“你在家中闷了好些日子了?要不要出去散散心?后日我外祖做寿,到我们家来玩好不好。”
武缃傻乎乎地笑:“噢。”
同窗们跟着笑,屋子里的氛围重新热络起来。
过片刻,邓唯礼把滕玉意拉到屋外说:“你今年才回长安,往年都没同我们好好玩乐过,我早跟大伙说好了,这回你是主宾,后日我家设宴,你早点到我家来。”
滕玉意乜斜邓唯礼:“你是不是想偷懒了?是不是忘了我比你还懒了?喝酒嘛,我倒是在行,行酒令和安排事项你可找别人。”
旁的同窗忍不住笑,邓唯礼捏住滕玉意的脸颊:“你们瞧瞧,也就这位敢公然说自己懒。平日你躲懒也就算了,当晚你可得帮帮我的忙,不然我就找你麻烦。反正我跟你说好了,你可得早点过来帮我招呼。”
过了两日,滕玉意在家里拾掇得漂漂亮亮的,看看天『色』不早,就约了阿姐去邓府赴宴。
婢女们热情地领着姐妹俩去内院找邓唯礼,一问才知她们俩是第一个到的。邓唯礼还在房里梳妆,听说她们来高兴坏了,亲自跑到廊下来迎接。
整个邓府的氛围与邓侍中一样,都是风风火火,快言快语。
当晚邓家宾客盈门,花园里处处是霓裳倩影,滕玉意被同窗们围在中间,忙着发“双陆”,忽然暗觉小涯剑有些发烫,再看玄音铃,却是安静无声,她满腹疑团,假借去净房离了花厅。
出来后,滕玉意昂首环顾四周,眼看端福远远跟在后头,稍稍放了心,径直走到花园一处极为幽静假山后,便要让小涯出来,不料腕子上的玄音铃突然响了起来,滕玉意心中一凛忙要拔剑,忽有人影从树上纵了下来,低声道:“过来。”
“世子?”
两人猫到假山后。
滕玉意抬头瞄了瞄蔺承佑,他身穿一件宝蓝『色』银花团纹锦袍,眸光比头顶的清辉还要熠亮,整个人神采奕奕,甚至称得上美。
“把剑收回去吧。”蔺承佑凝神听了听四周的动静,低声对滕玉意说。
滕玉意依言做了,悄声道:“世子,刚才附近是不是有邪物?”
“有只地煞路过,不过已经被我收了。”蔺承佑说,“对了,你我既在此碰见了,就不用另外让人去滕府通知你了,明日我要去城外捉尺廓,你要不要跟着去?”
“去。”滕玉意眼睛一亮,“噫,城中没有伥鬼了?”
蔺承佑笑道:“哪来那么多伥鬼?上回好不容易招来几十只,全都被你杀光了。”
说完一顿,心中暗道不妙,这话岂不是明明白白说上回那堆伥鬼都是他安排的吗。
“我是说——”蔺承佑不动声『色』找补,“我喜欢把邪物聚作一堆打,因为这样打起来才痛快,上回碰巧我累了,而绝圣弃智的剑被弄污,一时找不到人手,才会让你打了一回。”
滕玉意把脸转到一边,对着那边的蔷薇花丛哦了一声。
蔺承佑瞥瞥她,又煞有介事道:“正好明日我也缺人手。”
滕玉意点点头。
她不接话,蔺承佑无话可说,只好说:“没别的话想问了?”
“没了。”
沉默。蔺承佑扬眉道:“在想什么呢?”
滕玉意脸庞仍旧对着那边,嘴里若无其事道:“我在听世子说话不是。”
蔺承佑打量她一会,兀自挪开视线:“这回之所以带你去,是因为绝圣和弃智明日还有别的活要干,我也是没法子,你可别多想。”
“我多想什么了?”
蔺承佑狐疑,今晚滕玉意怎么看着跟平日有点不一样,该不会瞧出他喜欢她了吧。
他默了一会,干脆指指自己:“喂,我这像是喜欢你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