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紫荆呻吟了一声,摸索着抓住陈瑞香的手,轻声道:“听说监牢失火,囚犯们都跑了。瑞香,不会是你干的吧?”
陈瑞香咬了咬唇瓣。
她的哥哥眼睛瞎了,连她心虚的表情都看不见。
她撒谎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父亲已经派人去找魏紫,”陈紫荆的声音略微颤抖,“谁丢了都行,唯独她不能丢。瑞香,她是咱们家唯一的希望了。”
陈瑞香双眉紧锁。
说什么希望,依她看来,那贱人分明就是他们家的祸害!
她正想着,突然有人破窗而入。
绿柚一把将陈紫荆从床榻上揪了起来,一手提着他的领子,一手握着长刀横在他的颈上,厉声道:“你们把我家小姐藏到哪里去了?!”
她找不到魏紫,沿着巷弄出口找了许久,仍旧没有任何线索。
山阴县唯一有本事把魏紫藏起来的,只有陈家!
因此,她才冒险闯进县令府。
要是少主回来之后,知道她把魏姑娘弄丢了,非得活撕了她不可!
陈瑞香压抑住害怕尖叫的冲动,急迫道:“你先把刀放下来!”
“不放!”绿柚不仅不放,刀刃还更贴近陈紫荆的肌肤几分,“把我家小姐交出来,否则,我杀了他!”
刀刃逼近,陈紫荆的脖颈隐隐有血珠渗出。
陈紫荆清楚地感受到寒意和疼痛,双腿不停颤抖。
他尝过这个女人的狠毒,她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敢下手!
一股咸湿的尿液,渐渐染湿了陈紫荆的袍裤。
他狼狈不已,恐惧地哀求道:“我们也不知道魏紫去了哪里,现在正派人四处搜寻。这位姑娘高抬贵手,且先放开我,咱们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陈瑞香用双手捂住嘴,泪水悄然淌落。
她的哥哥……
她曾经意气风发的哥哥,如今竟成了这幅可怜虫模样。
她原本以哥哥为傲,一心指望他能高中进士为家族争光,可他现在不仅眼睛瞎了前程毁了,连身上那股子骄傲也没了,竟然低声哀求一个贱婢!
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哥哥!
都是魏紫的错……
要不是她,她的哥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心底汇聚的怨气越来越浓烈。
她彻底崩溃,冲动地捂住脑袋尖声大叫:“魏紫、魏紫,她一个贱货,怎么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她毁了我的家,她怎么不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绿柚怔了怔。
这女人疯了吧?
要不是他们招惹魏姑娘,事情怎么会闹到现在这步田地?
眼看尖叫声引来外面的侍卫,她嫌弃地丢开陈紫荆,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紫荆在地上摸索着,整个人像是浸泡在尿液里,格外狼狈落魄。
陈瑞香透过朦胧泪眼,冷冰冰地盯着他,丝毫没有要搀扶他的意思。
直到侍卫们闯了进来,才把陈紫荆扶到床榻上。
当晚,陈紫荆惊吓过度,发了高烧。
陈县令匆匆忙忙地请大夫问诊,那大夫扶着白胡须,垂着眉眼摇摇头:“公子已是不行了,准备后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