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他们初遇的夏日烟花开始的回忆,但许多细节都与现实存在偏移。
陈敬的上衣被啤酒浸湿,他们驻足在人潮中,简默没有躲开视线,两人相视而笑。
陈敬在众人的注视下温柔弹着吉他清唱,抵着麦克风说出那句“友谊天长地久”后,他远远地向举着手机录像的简默挥了挥手。
陈敬冲动跑下公交车时,简默冲开人群跟在后面,他拉住陈敬的手,说这不是他的本意。
陈敬在机场中打了个喷嚏,简默笑着给了他一件外套。两人拥抱后,简默坐上了飞往岸城的航班,陈敬恰好到家,没与台风打照面。
陈敬躲在山石旁,闷闷不乐地吃醋,笃定简默会纵容他的脾气。
简默温柔地牵着陈敬的手,共撑一把伞时,他低声哄着陈敬,说喜欢你,也只喜欢你。
敞开的车窗旁,微醺的简默一手抵着上窗沿,俯身吻上陈敬的唇,一触即分,但两人都轻轻地笑起来。
——再直到那夜。
简默吻了他的指尖。
陈敬脑袋里的浆糊彻底炸成了烟花,把最后一点睡意都炸空了。
陈敬猛地醒来。隔壁床居然已经空了。打开手机,才凌晨六点多。
陈敬的心脏还在狂跳,鼓噪得他心慌。
梦的细节太逼真,陈敬翻来覆去地想,最后那个吻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或许,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
陈敬并不抵触同性恋,他认识的安德森就有过同性恋人,陈敬接受的教育也很开放,他一直秉持着尊重的态度。
但陈敬的确从来没想过事情会这么发展。而且,他好像并不讨厌这样,甚至……是欢喜的。
陈敬埋回被窝里,像徘徊不前的鸵鸟,缩起来,就可以逼迫自己不往前一步。
闷了会儿,没有回笼觉的睡意,陈敬索性起来洗漱。
简默晨跑回来时,陈敬正插着耳机躺在沙发上发呆。是曹岑东发来的语音。
陈敬给曹岑东发了几段deo,这一次,他终于问出口,东哥,你觉得哪一首适合作为复出曲?曹岑东的回复当然仔细,但陈敬听得断断续续,难以专心。
陈敬把他和简默之间的回忆掰开了、揉碎了,想找到些蛛丝马迹。
他不想自欺欺人。梦里发生的事,的确让他心跳加速。
但这算喜欢吗?还是太久没有和人产生过这么深的链接,因为寂寞而恋恋不舍?
简默穿着轻便的运动服,额角还有一层薄薄的汗。他笑道,“怎么醒得这么早,是我吵醒你了吗?”
陈敬不想提,岔开话题问,“你……是去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