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季柕的眼神扫过身后众人,虽是询问,但目光已然锁定了一人。
赵正德心虚地往两侧观望,心里拧巴着能说些什么来辩解。
“赵正德,朕看你的胆子也愈发大了。”季柕的声音低沉喑哑,一字一句都透露着暗含的怒火:“朕就睡一觉,看你们一个个都要上天了!”
临着面的赵正德慌不迭扔了拂尘跪下,以头抢地,叩响顿然:“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啊。”
“太医昨日便嘱咐了要多加休息,奴才只是听了太医的话,说皇后照顾这儿病有经验,所?以才斗胆将皇后留在甘泉宫的。奴才对陛下绝无二心!也不曾有过其他?逾越的想法?!奴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请皇上明鉴!皇上明鉴啊!”
叩首声闷重?,急促且接连不断地传入耳中,脚下的地板仿佛也接连着随其振动。
简昕饶是也看不下去了,放下书站起身来,悠悠走至桌前:“皇上何必为难赵公公,谁人真心对你好,对你不好,皇上难道自己辨不出来?”
“……”
他?怎会辨不出来,只是也不知从何而?起,宫中的一切便陡然出了他?的控制。前朝的几个大臣,后宫本是乖巧的皇后,他?自认为的挚友,以及他?倾身所?为的百姓……仿若一夜间陡然变了样。
他?乃本朝第?二位王,幼时便曾目睹山河破碎、荒民逃窜之景,自知江山来之不易,守之更艰。只乃春蒐之后,更知后辈难培,贤才难遇
他?身为一国之君,当?已窥见社稷之将倾,若他?不为其操劳,那又有何人会。
偌大的书房内齐整地排列着规格有致的木架,历代典藏的书画文集都尽数摆列其上。木似有灵,能闻其身,静默的房内只有接踵而?响的钝击声。
一次又一次。仿若银珠落盘,自高?处而?掷,坠落其间,铮然而?裂,砸出网布的碎痕。
也罢。
季柕从不曾低下的面孔,此时被额前垂落的碎发掩住,面上的表情暗不可察,高?大的身躯恍然间便出现了一瞬的黯然落寞之感?。
“起来吧。”他?如是说道,声音却是不曾听闻过的沙哑:“摆驾永寿宫。”
赵正德止了磕头的动作,顶着通红微肿的脑门从地上爬起来,边嘶着冷气儿边为难道:“可这,太后前脚才刚去御花园。”
“你不会把太后再叫回来吗?”季柕冷眸一睨,眼神淡漠而?不显露一分情绪,转头又面向站在跟前的简昕:“皇后也一同跟着。”
简昕吸了一口气,正要拒绝,转而?瞥见一侧在男人身后给?她使眼色求救的赵正德,虽不情愿,到底还是将话锋一转,应了下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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