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院门近在咫尺,忽地有道风也似的影子从二人身边掠过,正正好挡在门前,瞧着气喘吁吁的二人,好整以暇地开口问:&ldo;做么子要跑啊?&rdo;
那是个结着满头彩色小辫儿的男人,瞧着年岁也不大,一双微微向外突出的眼睛大得过分,下眼窝涂了两道脏兮兮的黑线,鼻头上镶着一枚闪亮的小圆环,两瓣唇不知怎地竟是紫黑色的,讲起官话来带着点古怪的腔调‐‐他这个人瞧着也很是古怪,要非得怎么说,那就是看上去就不是个好人。
至于为什么要跑,古冉恬其实也说不上来,但就是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确确实实感觉到了一阵毛骨悚然的冷意。现在这个人就在跟前,她更觉得双腿打颤发软,那感觉很可怕,就像是前不久在路上时碰见的恶犬,冷不丁就要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去。
&ldo;你们做什么要跑?&rdo;许是看她们不作声,恶犬又问了一遍。
古冉恬猜不出他的来头,更不敢得罪了他,只得硬着头皮小心应对,&ldo;这位兄台怕是误会了,我姐妹两个就是在外一天,想快些回去休息,所以才走得快了一些。&rdo;
恶犬眨了眨那双鼓鼓的眼睛,道:&ldo;那你是没发现我了?&rdo;
古冉恬打起精神作出讶异模样,&ldo;啊?兄台刚才在哪儿?&rdo;
恶犬哈哈地拍手笑起来,&ldo;原来你没发现啊,太好了太好啦!&rdo;
这就信了?古冉恬默默地吞了口口水,看来倒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恶犬自顾自笑了一阵,却也竟没有走的意思,又道:&ldo;我在找一口井,你能带我去吗?&rdo;
井?这个古怪的男人找井做什么?井下有密道?有财宝?古冉恬暗自飞快盘算着,忽地一个想法浮出脑海,顿时悚然一惊,不会是下毒吧?
她勉强地笑了一下,&ldo;不好意思啊,我们姐妹两个也是初来乍到,不晓得井在什么地方,要不兄台你再问问别人?&rdo;
&ldo;哦,好吧。&rdo;恶犬倒也没有纠缠,摸了摸下巴,到底从门前挪了开去,往巷子外走去。
古冉恬这才松了口气,也不去计较他态度无礼,只道或许他只是个脾性略为古怪的江湖散侠,总之暂先糊弄过去再交给谢家定夺就是,拉着岳水心赶紧进了门,才要关门时,却见那张古怪的脸忽又贴了上来,直把她吓得倒退一步,&ldo;兄……兄台还有什么事吗?&rdo;
恶犬双手撑住门,咧着嘴笑出一口雪白的尖牙,&ldo;我想起个事,你们不是谢家的吧?&rdo;
古冉恬想他或许能忌惮谢家的名声,待要硬着头皮说是,又觉得似乎没什么说服力,再者若要弄巧成拙,更是不好,终于只是小心谨慎地摇了摇头,&ldo;我们确实不是谢家门下。&rdo;
恶犬眼珠转了转,&ldo;可这里是谢家的地方吧?&rdo;
古冉恬心道是也不是你不晓得么?面上却不敢显露不耐,再小心翼翼地点头,&ldo;是。&rdo;
&ldo;不是谢家的人,却住谢家的地方。&rdo;恶犬忽地眼睛一亮,整个人往前探了探,&ldo;那万花五毒是你们瞧出来的咯?&rdo;
古冉恬心里打个激灵,往后避了避,下意识装傻道:&ldo;那是什么?&rdo;
岳水心不晓得她为何要否认,但觉得她总有道理,便也并不说话,仍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古怪男人。奇怪,他身上的味道好生奇怪。她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有点像药草,又不大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