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倾盆大雨噼里啪啦浇在地面,霎时砸出无数个巨大的水坑,溅起的水珠儿惊声跳跃,四散开来。
大雨泼墨般冲刷着杨柳桃枝叶,唰啦唰啦——,发出声声刺耳的声响。
门外狂风大作,忽得闪过一道刺目的闪电,照亮了立在门口的萧瑟身影,横抱着昏迷沉睡的青衣女子,冷冽的白袍迎在风中上下翻飞,飒飒作响,打来的冷风刮在覆缠着白绸的双眸,透出隐隐的狠厉黑气,教人无端地害怕。
“不是我,和我无关!”
甫一望见那怀中女子,寡妇便明白碰了不该碰的人,可这刚才集市上瞧着废物一般的病秧子,为何如今瞧去充满了男性魅力。
寡妇自问阅男人无数,从未见过如此让人心悦臣服的男人,压下心中的恐惧,她身子一软伸出舌尖儿舔去脸上的血,拉下肩头的衣服露出雪白香肩,饱满傲人的身姿若隐若现。
“你怀里的女人早已让人糟蹋,又何必为她守身如玉,不如与我共赴巫山,享受这极乐如何?”所有的恐惧化成了刺激,语气里的兴奋压抑不住,面对眼前如此绝色的男人,更是强大侵略性十足,堪称人间极品,如何把持得住。
都说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这越危险的男人才越迷人。
白衣男子听闻静止一瞬,似有所动,怀抱着女人摸索着一步步走了过来,他走得极慢,整张脸映在昏暗的灯火下,抿紧的薄唇微微绷起,循着声音立在了寡妇面前。
瞧着霜雪玉雕般的容颜,压迫的气势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寡妇再次把衣服拉下,只是这还未解下衣扣的手僵在原地,脖颈处冰凉地一痛,传来湿漉漉的黏腻感。
侧身倒下的瞬间,无数的鲜血从割裂的伤口汩汩流出,倒灌在了脑袋上,顺着眉心流入惊讶的眼角,不甘愤恨地瞪着门外离去的白色身影,她吐出一大口血,咬牙说完了此生最后一句话:“忘了那是个瞎子啊。”
杀过人的短刀干净利落,并未沾上赃污的血迹,他收回袖中,弯腰捡起油纸伞,怀抱着许婉踏入了茫茫夜色中。
雨声渐小,淅淅沥沥地打在倾斜的油纸伞上,他的脚步很轻,步履缓慢踩在满是雨水的地面,溅起一地白浪般的水花。
怀里的人药效发作,迷糊中痛苦地呢喃几声,被他身上好闻的药香勾诱,寻着本能不断在他怀里放肆地蹭着。
“夫君,好热,好热!”
抬手抚上她的脸庞,只觉得犹如摸在刚出锅的馒头上,一下灼痛了指尖儿,他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眸中的狠辣之色愈发凌厉,这是给她下了多么强劲的药力,才导致她这般难受。
若是他不及时赶到,后果想都不敢想。
只是如此毫无痛快地死去,终究还是便宜了两人,就应该慢慢折磨,一刀刀生生刮下肉糜,让其痛不欲生,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疼,夫君疼!”
听到求救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她,忍不住在心中责备自己,方才太过用力箍疼了怀中之人。
此时恰巧路过一片葱郁的竹林,四周空旷极了,细杂繁密的毛毛雨如霜雪般飘落,嘶唳的风声吹过树梢,窸窸窣窣作响。
斜刮进来的细雨早已将肩头打湿,他忽然撑着油纸伞顿在原地,侧头感受着四周的响动,白绸下泛黑的眸子里满是警觉。
四周竹林枝头的雨声一瞬变得微弱,似有什么栖息埋伏在上面,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只听得左侧约莫十来米的竹枝轻轻晃动,骨节裂开发出轻微的脆响。
闻声,忽得忆起宫变的那一幕,他的全身颤抖一瞬,双眼无神地对着四周道:“别藏了,都出来吧!”
风雨飘摇间,霎时飞出二三十个头戴竹篾夹油纸斗笠,脸部以缂丝黑纱蒙面的黑衣杀手,手执半月形大刀,蹬着压弯的伸入夜空的竹枝,借着反弹的巧劲儿,齐刷刷旋在了半空中。
迷濛的细雨中,只见为首的杀手俯身望着底下的白衣男子道:“好久不见,殿下!”
最后两个字咬的极重。
凭着声音沈辞玉认出,那说话的乃是新帝沈桓,过去的大皇子培养的死侍首领听风。
无患宫培养的死侍个个武力值惊人,曾以一人之力灭杀敌国二十之精锐,此番看来,恐怕凶多吉少。
为首的侍卫更是其中佼佼者,过去曾在沈辞玉的身边保护他,本以为是个衷心可信的人儿,谁料却是皇兄安插在身边的眼线,宫变那日,他是如此信任他,没想到此人却轻易背叛反杀,导致他万箭穿身瞎了眼睛,险些死在了乱葬岗。
“没想到啊,你竟然没有死透,藏身在秀水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叫作听风的死侍说话间趁机出手,二十几人一齐伏击。
冷冽的刀光一闪而过,瞬间割烂了他的白袍,他瑟缩在原地紧紧护着怀里的人,后背上胳膊上布满了二十多条刀痕。
“什么殿下,我看就是个残废,是不是找错人了?”其中一个死侍讥笑不屑道。
“瞧他那个没用的样子,活该被人踩在脚下!”有人附和道。
“就是说啊,若真是殿下怎会是这个样子?跟个臭虫没什么区别!”有人呸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