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奇异的香臭味泛入鼻尖,顺着挑剔的舌尖滑入咽喉,田螺的鲜香弥漫在口中挥之不去,米粉极其润滑弹牙,他眼眸霎时一亮,乖顺地点了点头。
系统播报完成任务的声音令网友们一愣,许婉得逞地捂嘴偷笑,偶然发现了这个漏洞:任务完成不完成,其实是要获得沈辞玉的认可。
怎么,想逼着她磕糖呀?门都没有!
一众网友是急的龇牙咧嘴,只能无奈地干瞪眼。
此时傻蛋提着订购的五十个鸡蛋,一晃一晃走了过来,她趁着炸过蘑菇的花生油温热,加了把火嗑入鸡蛋于碗中,唰啦啦搅拌均匀倒入热油中,金黄的蛋饼兹啦啦在锅中旋转跳舞,褶皱的圆边浸透了蛋液的芳香,不断地挥发出阵阵诱人的气味。
柳娘上前扶起县令大人,坐在破旧的桌凳上,肢体接触的一瞬,他只觉得犹如闪电击中般,胳膊酥麻不已,坐下来望着女人走路时柳条般扭动的腰肢,一时不自觉看花了眼。
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女人对簿公堂,寻死时坚毅倔强的模样,不知怎的,全身都燥热了起来,心下不禁奇怪起来,从前从未对哪个女人产生过如此奇怪的感觉。
不出片刻,许婉做好了黄金般酥脆的炸蛋,圆圆的叠罗汉似的,七扭八歪躺在瓷盘中,足足有小山那般高。
前来找事的小贩已然散去,只有对面的林长忆不厌其烦地,盯紧着她的一举一动,围观的人群纷纷后退,始终保持距离,不愿上前尝试。
傻蛋浑身脏兮兮的,歪着脏污凌乱的鸡窝头,扭捏着在指尖搓出鸽子蛋大小的黑泥,犹犹豫豫道:“那个,能不能给我来一碗,我,我没有钱。”
望着衣衫破烂,智力看上去不太正常的傻子,许婉不由地一阵心软,也不说话放入炸蛋撒上嫩绿的葱花点缀,递到傻蛋手里道:“小兄弟,当然可以了!今日开卖头一份免费。前十份免去一文钱,只卖三文!”
傻蛋饿了一天,端着饭碗狼吞虎咽,吸溜吸溜吃得满嘴流下红油,馋的四周的人口水直流,默默吞咽着口水。
许婉并不知道,这傻蛋虽傻,却是西市团宠般的存在,平日里极有礼貌,另有一双巧舌,人们发现只要经过他的口,得到傻子认可的吃食,一般滋味甚佳。
她还不知道因着善良,即将得到意外的馈赠。
不为所动的人群渐渐心动,忍不住上前跃跃欲试,谁知那林三公子又来破坏了,皱着眉问道:“我看那傻蛋饿坏了罢,这么臭的吃食硬是入了口。”
听闻的人群仔细一瞧,因着螺蛳粉辣的缘故,傻蛋吃的直吐着舌头,龇牙咧嘴乎乎吐着热气,再配上林长忆那番话,确实有几分难吃的意思。
“给我来一碗!”
正犹豫间,却只听得县令肃穆的声音响起,不自觉起了鸡皮疙瘩吓了一跳。
瞧着柳娘端着螺蛳粉上了桌,县令接过的瞬间无意间碰触到了那双手,心乱一阵,夹起一筷子边吃脑子里不自觉幻想起来,忙碌一天回到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情形,不由得心头一热。
瞧着县令大人这个饕客吃的如此美味,众人再也禁不住诱惑,纷纷上前购买了起来。
此时有小厮火急火燎,气喘吁吁跑来,隔着老远大声喊道:“少爷,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要给你定下魏家三小姐的婚事!”
许婉听闻那三小姐对林长忆痴缠已久,得了相思病整日病恹恹的,忍不住在一旁添油加醋道:“恭喜恭喜,抱得美人归!”
林长忆气得急火攻心,手脚都不利索起来,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也顾不上其他,踉跄着飞奔跑了回去。
隔壁胡同口的秋寡妇,前来预定了二十份,又道忘了带钱便询问许婉,可否跟她回去取一趟,顺便帮她把螺蛳粉送回家。
路过胡同口恰巧有一家猪肉铺子,许婉心想反正也要去时买猪肺,沈辞玉的咳疾还未痊愈,做上一味杏仁猪肺汤,再买些肥肠下水等食材,做些卤下水的下酒菜,肥肠香辣手工面来改善家中伙食。
叮嘱柳娘卖吃食,沈辞玉收钱等她回来,她便跟着秋寡妇,去往胡同的方向去了。
傻蛋脑海里浮现出,无意间撞破李二和这寡妇媾和的场景,偷偷跟了上去。
宽大的四合院中,青砖瓦檐堆成古式的“目”字形三进院落,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廊院一左一右种了两棵碗粗的桃花树,青绿的蟠桃挂在繁茂的枝头。
许婉提着包好的猪下水,刚一进门便被一道迷烟,熏得脑袋直疼,晃晃悠悠暗道声不好,迷糊中瞧见李二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道:“捉了那傻子扔进了房里,只是这么貌美的小娘子,糟践了可惜了!”
秋寡妇一巴掌拍了拍他的脸道:“怎么,有我陪着你还不够?”
李二吩咐下人把许婉扔进傻蛋房里,一把抱起寡妇亲嘴儿脱衣服,猴急地往内室走去。
天色微暗,阴沉沉的仿佛是要下雨。
一干吃食卖了个大半,等了许久还未瞧见许婉回来,沈辞玉有些坐不住了,不顾柳娘的劝阻,撑伞拄着拐杖朝胡同口摸索着行去。
柳娘顾着摊位,一时抽不开身,担心的瞬间被前来购买的食客催促一番,只得跺了下脚继续忙碌起来。
天空轰隆隆开始下雨,泥土的气味充斥着鼻尖,连续如珠子般的雨点打在油纸伞上,发出急速的啪嗒声。
缚缠着双眸的白绸沾了潮气,泛出些不知名的冷意,沈辞玉一个不小心踩了泥坑,摔在了地上,半扶着身子拄拐倒在地上,泥点沾湿了他白色的衣袍,也顾不上那般多,摇摇晃晃着起身,风雨飘摇间穿街走巷,急切地呼唤着许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