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天发誓说的是他的伤痕,可听在沈辞玉耳里怎么听怎么难受,忽而冷着眉头凑在她的耳畔:“婉娘,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好起来,早日让娘抱孙子。”
“好,好啊!”许婉没心没肺地笑到一半,突然笑不下去了,耳根蓦然一红,擀面的动作缓慢了许多,吱吱呀呀的有一声没一声的,抬起沾了面粉的细指把本就平整的发丝,往耳边拢了拢。
“这事不急。”许婉小脸鲜红欲滴,说出的话烫了嘴,遂又想到反派的身份,连忙补充道,“等你身子好了再说也不迟。”
沈辞玉却不言语,摸索着抱起盛了菜碎的瓷盆,慢慢坐在矮凳上,伸出长指向前方摸索几下,待确认那是竹筷时握在手里,抬眸对着许婉道:“婉娘,递给我一个面皮。”
许婉恰好擀好一个面皮,停下手中动作,拿起面皮转身朝他扔了过去。
宽大的手心一凉,面皮正中手心,他捏起来摸了摸,圆滚滚白花花薄厚适中,一摸便知道做菜的师傅是个经验老道的好手。
“你呀,想做的话便包吧!”顶着满头月光,许婉擀面的动作熟练,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回道。
话甫一说完,只听沈辞玉道:“再来一个,婉娘!”
“刚才的包完了?”她疑惑回头,惊讶地瞧着映在月光下清冷的身影,美得如同一幅夜月海天图,他的手中端放着一玉兔形的包子,精巧别致栩栩如生,仿若下一秒便会飞上夜空,与蟾宫嫦娥幽会。
沈辞玉应声点了点头,摊开手掌等待着下一张面皮的到来。
许婉惊喜不已,连忙拾了一沓递过去,放在他的手中道:“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手艺。”
沈辞玉摸着手里约莫四五个面皮,陷入了沉思。
往日生母良妃最喜食用面食,尤其皮薄馅大的涎汁肉包子,在她生辰那日为尽孝心,他特意跟着御膳房做点心的师傅,学了这小巧精致的包子。那日果然惹得母妃欢颜,从此他便时趁着空隙,时常做给她吃。
收回思绪,耳边却不见了那擀面的声音,只有匀缓的呼吸声传入耳迹。他虽看不见天色,掐算着时间,也已到了深夜。
耳边直播间的刺啦声消失不见,他摸索一阵,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案板处,听着耳边传来的阵阵打呼声,原来是累得直接俯在案板上睡着了。
沈辞玉摸索着抚上她的细腰,把整个人横陈抱在怀里,依着摸过来时的路,缓缓将她抱起,沿着记忆中的路寻回了屋,摸索着替她脱下鞋袜,放在床上盖上一床暖和柔软的被褥。
然后再次摸索出门,径直去了小厨房。
天色微亮,雾蒙蒙的一片,白里泛着大片的黑,西斜的月亮逐渐淡去。
许婉猛然睁开双眸,掀开被褥从床上惊坐起来,翻身下床套上鞋袜奔去了厨房。
“完了,完了!我的包子!”她边跑边惊呼道。
一声声懊恼的呼喊,回荡在清晨寂静的院中。
“婉娘,你醒了?”沈辞玉立在灶台旁,正在揭开锅盖,隐在热气腾腾的雾里,白俊的小脸由于被炭火熏烤,沾满了黑黢黢的炭屑,活像个偷吃灶台的小花猫。
许婉侧眸望着整整齐齐,码了两侧的包子,一侧是精巧秀气的兔儿,另一侧则是圆滚滚白胖胖婴儿的脸颊,肥嘟嘟的肉肉感爆棚。
“这些都是你做的?”许婉走上前来,帮他把锅中的包子一一揭下,倒扣在案板上。
“我担心今日不能卖了,也想着睡不着,索性全部做了。”说完这句话,沈辞玉忽而一脸认真地朝她抬起那张小花脸,神情严肃且不容置疑,“婉娘,我并不想让你认为,我是看上去那般无用。”
也不想让你瞧不起我。只是这句话他未说出口。
许婉却从他失了神采的眸中瞧见了一抹坚定,随即点了点头:“你呀,可是我许婉的夫君,绝对不是个没有用的病秧子。”
听及此,沈辞玉的眉心舒展开来,悠悠道:“那便好,对了,婉娘,一会子我想与你一同去往集市,也好有个帮衬。”
许婉本想让他在家休息,但又不忍让他觉得是在嫌弃他,便应了下来。
按着王大给的路线,约莫行了五六里山路,来到了一处热闹拥挤的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