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家每户都有孩子,作父母的都想自家孩子出息,以往孩子们想念书还得走十几里路去镇上,还得有大人接送,走那么远孩子小吃不消,而坐马车成本太高,大多户人家都没这个条件,是以只能歇了送孩子出门念书的心思,这次田元可以教书了,大家当然愿意,均求着田元不要走。
田元对于新里正的为人有些了解,知他不会如前任里正那般霸道不讲理,且村民们又为了挽留他各种好话说尽,一时心软便答应留下了。
“既然你不忍心拒绝里正及村民们的要求选择留下,我等也不便说什么。”衙差头领目光在一干人身上扫过,意有所指地道,“来之前江大人便说过,他的话永远作数,若你们一家在这里再生活……艰难,你想去哪个村落只管和我们说。”
新里正闻言脸上火辣辣的,虽以前欺负田家的事并非他所为,但此时依然觉得羞愧万分,他忙抱拳道:“差爷们请放心,以往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否则张某立刻卸任里正之职!”
田元感激衙差们为他撑腰,诚恳地一揖到底道谢。
像是要保证自己所言不虚般,新任里正动作很快,马上组织村民们筹钱筹力建私塾,不但如此,还无偿为田元一家盖新的大房子,以作这么多年亏待他们的补偿。
田元拿到了钱老爷以及前任里正的赔偿银子,手头宽裕,不但能换大房子还能买几亩田地,这次买地很顺利,新任里正将离田家最近的几亩中等田卖给了他。
短短几日时间,田家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田家几口人动不动就望着隔壁新建着的大房子及私塾发呆,担心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后他们又继续过着暗无天日的穷苦日子。
“孩儿他娘,这些都是真的,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田元环住妻子的肩感慨。
李氏重重点了点头:“我们不会再过以前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生活了!都是县太爷和关状师心善,我们田家一辈子都要记得他们的恩情!”
“会的。”田元眼眶发热地道。
不远处听到父母说话的田蕊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心底默默地决定以后好好为关欣怡做事,要比她身边那个叫如意的丫环还要衷心才是。
当初关欣怡为他们打官司提出田家可以出力当酬劳,田元以后每日上午教孩子们读书,下午则去给关家做些琐事。
而田蕊以后则会跟在关欣怡身边,具体做什么,等到田家新房子建好,一家人日子稳定了后再商量。
关欣怡不收取任何银子,只因同情田元一家的遭遇便出面打官司一事很快便传得众人皆知,夸她的、嘲笑她的应有尽有。
关大夫人动不动就在关欣怡面前念叨不要老作傻子,要多挑有银子赚的官司打,关欣怡左耳听了右耳就跑了,根本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县衙。
陆翰林与江沐尘坐在书房内,两人面对面坐着。
“经过多方探看,为师觉得关家那丫头无论是品行或能力是均还说得过去。”
哪里只是“说得过去“?恩师这评价是否过于保守了些?江沐尘心中想了,表情上或多或少也带了些不满。
陆翰林状似不满:“哼,臭小子敢腹诽你老师!”
江沐尘忙拘谨地垂下头:“学生不敢。”
陆翰林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打趣:“为师刚刚那话说得有失偏颇,关家那丫头总体看来其实很不错。”
江沐尘两眼一亮,脸上涌起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喜悦,赞叹:“恩师果真慧眼如炬,学生佩服!”
陆翰林心头颇有些不是滋味,摸着小胡子没好气地哼道:“为师夸那丫头就是慧眼如炬,若是批评那丫头太凶太悍不适合作高门妇呢?你会说什么?鼠目寸光?”
江沐尘俊脸一僵,无奈地抱拳求饶:“恩师别取笑学生了。”
逗弄完这个学生后,陆翰林收起玩笑之意,正色道:“这几日为师多方打探,发现百姓们对她爹印象不怎么样,但对她却几乎都是夸的!那日的官司为师也从头观看到尾,发现这丫头脑子聪明反应快口才也好,有这个优点,好好教导一番作高门贵妇应也能勉强胜任。为师最欣赏的一点是她有一股热血心肠,爱帮助弱小,虽帮也不会白帮,这样便不会引来众多贪得无厌的人,这点她做得很好。”
对方的夸赞令江沐尘感到与有荣焉,俊脸上带了几分期待:“那恩师可否考虑答应学生曾经提出的恳求?”
陆翰林微微点了下头:“认干女儿的事为师觉得可行。”
“多谢恩师!”江沐尘喜得立刻站起身,冲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两日为师便找机会去关家,向关家丫头的长辈提一提认干亲这个事,至于你们的亲事问题则是你爹娘操心的事了。”陆翰林年纪大了,对当月老一事还是很热衷的,若因着他的帮忙而令一对小情人顺利结合,他老人家是会很高兴的啊!
“对了,那个林知府的侄女是怎么回事?这两日时不时在我面前晃,有一回还差点叫我恩师!”陆翰林看着俊脸难掩喜悦的学生,就忍不住想欺负欺负他。
果然,江沐尘脸色变了,收起笑意浓眉微拧:“我还以为她最近想通不再纠缠学生了,谁想却是去了您那里,您不必理她,学生对她没有半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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