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祭擦汗的手停住了,眉头一皱,圆圆的小眼睛眯起:“神使这是何意?”
少女表情不变:“大人之所以日日派人在我身边监视,不正是为了防止河神大人反悔,又将新娘退回吗?”
“神使何出此言,我只曾派出保护神使的人。说起来这事也是在下考虑不周,没有提前知会,这才惊扰神使。”主祭摇头叹息,一副好心办事惨被误会的模样。
见他这么说,牧月又说了些抱歉不小心误会的车轱辘话,来回推拉好一会,主祭才喝了口茶,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过神使说我已经得偿所愿,到底是什么事?”
老奸巨猾的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
牧月暗暗骂了句,面上依旧是清风朗月的姿态,答道:“今年河神不会再悔婚,他已经接受了送去的新娘。这等喜事,自然是要恭喜大人。”
主祭捋了捋胡子,笑得和善:“神使说的话,我自然相信。但我等不若神使,没有能与神直接联系的手段,怎能听见河神大人的口谕,得知他的心意呢?”
这是在说空口无凭,要她给出证据来。
这点心思还是要有的,要是二话不说就相信了,她才反倒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要坐稳河神主祭的位置,光那份将来历不明正体不明的存在称呼为神,还百般谄媚的胆量,就应该比一般人要大。
之前他们趁着主祭心慌意乱的时机,又配合假装出来的神鬼之能,才说得他同意再送去一个新娘。现在新娘已经下去好几日,河神也没动静。逐渐冷静的主祭仔细思索这件事,一定会怀疑他们的目的。
世界上可没有会愿意主动送死的人。
既然不是为了送死,那么所图谋的东西就值得深究。无论是财富,还是名声,亦或者权力,都不是能轻易许诺出去的。主祭大概是有所顾忌,才让那些人来看着他们,观察他们的动向。
这几日主祭派来暗中监视他们的人,可给他们的计划添了不小麻烦。有些事要是暴露于人前,事情会变得比之前麻烦数倍。
事到如今,要是一句安心话都不给就走人,说不准这位主祭会不会狗急跳墙,派人来追杀他们。
这就是她今天特地来这一趟的原因。
李妄那边的信号已经发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不会让计划中止于此。
牧月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向前一递:“河神大人托我送来此物,作为信物。”
那是一颗婴儿拳头大小、散发出莹润光华的珍珠。那质地与大小,绝非给新娘陪嫁的东西可比拟。一看就不似常人能得到。
“这、这是……”主祭惊讶得合不拢嘴,从椅子上下来,走了几步,凑近了低头去看,又怕自己呼气喷到珍珠上,便用手捂住嘴,目光钉在那颗珍珠上。
假扮神使的少女气定神闲:“这是河神大人说给大人的赏赐。珍珠有圆满之意,代表河神对这桩婚事的认可。所以,这多亏了大人啊!”
她毫不留恋,将那珍珠塞到了主祭手上。
主祭抖了一下,差点没拿稳,屏住呼吸看了那珍珠好一会,才想起面前还有人,讪讪笑了:“多谢河神大人,我心怀感激。只是……”
他小心收好珍珠,慢吞吞开口:“只是,河神大人为何只送了一颗?我并非指责,但数常以八为吉,怎么会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