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曳沉侧着身子,冷冷一瞥天泉,不屑道:“有个人要伱活命,算你小子生了一副好皮囊,将那丫头迷得神魂颠倒。”
天泉一头雾水,他刚想开口,白曳沉运起轻功,几个起落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无奈,天泉只得把心中的疑惑吞下,这不明不白的偷袭,让他本来就暗沉的心情更添了几分阴霾,他收了剑,继续朝着恒山派的方向行去,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地狱。
漫漫登山路,计千里一步留下一道血色的痕迹,手里攥着的是刻着裴瑕名字的墓碑。
如今的计千里其实已经不需要崔一笑再费心了,他身受重伤,血流不止,此刻还能够行动,靠着是惊人的毅力,和心头那道放不下的执着,说是回光返照也不为过。
脚下的台阶在无限变长,计千里抬起头来,前方的道路已经隐入了云间,他好似踏入了一片虚空,分不清方向。
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哪怕是睁着眼睛都已经十分费劲,计千里想着,或许他也该停下来了。
“你累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计千里眨了眨眼,然后呆住了。
眼前的女子正朝着自己伸出手来,她嘴角一抹笑容如梦似幻,墨色的长发向后飘散,仿佛快要融入黑暗,浅色的眼眸,透着一股子淡漠虚幻的感觉。
是裴瑕,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姑娘,此刻正在疑惑地看向自己问道:“你怎么停下来了?”
计千里愣了愣,恍惚间,他看到了裴瑕一袭婚衣明艳胜火,周围人声鼎沸,满满的都是祝贺之声。
一个明亮的喜字映入眼帘,计千里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大红花,原来这是在拜堂。
他被弟兄们推搡着送入了厅堂,和满面羞涩的裴瑕一起拜天地,拜高堂,最终夫妻对拜。
耳边喜悦的喧闹让他的脸上也不自觉地出现了笑容,计千里不再迷茫,他在一群看似陌生又好似熟悉的兄弟们的簇拥下喝得晕头转向。
等待一轮明月高悬夜空,他被大伙送入了新房之中,他的新娘便坐在床边,等他进去掀开盖头之后,那明艳的脸庞上,娇艳如火。
他们四目相对,倒是计千里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惹得裴瑕掩嘴轻笑,他的娘子用食指和中指拈了一颗放在榻上的枣子,放入他的口中。
计千里尴尬得满脸通红,却又觉得心头满满的都是甜蜜,他将裴瑕拥入怀中,月色如水,红烛摇曳,这一刻便是永恒。
当啷。
刻着裴瑕名字的木牌从计千里的手里滑落,顺着台阶落到了看不见的地方,他残破的身子匍匐在阶梯上,却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不知过了多久,天泉沿着山道一路飞奔而来,他在半途拾到了那块木牌,却对上面的名字丝毫没有印象,于是他将其放在到了山道一旁,接着继续向上走去。
天泉找到了台阶上计千里的尸首,他这才明白,原来从山脚一路蔓延而来的血迹,便是此人留下的。
因为妖鬼面具在乱斗之时已经被明玉打碎,天泉根本不认得此刻的计千里就是制造了山脚那片地狱的罪魁祸首。
他也将此人当做是了被残害的江湖侠士之一,好生收拢了其尸身,待到他上到恒山派中,发现真的无一活口之后,轻叹一声,着手将今日惨死的众侠士都好生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