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轩眉头紧皱,沉声道:“犬子不懂规矩,冒犯了诸位,是老夫教导有失,不知犬子收了贵方多少东西,老夫替他尽数偿还便是。”
“大人拳拳爱子之心令在下感佩,然则——”于不平话锋一转,语气微冷地道:“我家主人所愿,并非取回这区区钱财,而是希望大人代替令公子,将他许诺的事情做完。”
杨轩沉默半晌,问道:“犬子许诺了什么?”
于不平答道:“令公子与锦衣卫指挥使有交情,我家主人希望,大人您能够替令公子出面,向锦衣卫讨要一样东西。”
闻言,杨轩的眉头拧在了一块,他再问道:“什么东西。”
于不平深吸一口气,淡漠地道:“半年前,郑国公一案牵涉到的江湖道人——南山仙人的尸首。”
杨轩听完之后脸色大变,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于不平,惊疑道:“伱,莫非是那道人的同门?”
郑国公一案杨轩自然知道,此案牵涉的那位江湖术士,他也有所耳闻,听说有点来头,但具体怎么样,他也没有关注过,如今看来,这道人的确来头不小。
于不平看了杨轩一眼,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离去,他最后留下的话语也在对方耳边回荡——
“令公子的生死,就系于大人一念之间。”
于不平离去后,家里的侍从们主动请命去追,可一出了家门就毫不意外地跟丢了,杨轩得知后,也并未感到什么失落,这是意料中事。
“大人,我们报官吧!”家里的管家在旁劝说道。
杨轩却摇摇头:“此人敢在京中动手,若非是疯子,便是有所倚仗,无论哪一点,我们若是此时报官,我担心逼急了他们,远儿只怕性命不保。”
他膝下只杨致远一子,怎么可能下得了如此狠心,杨轩此刻是左右为难,但他还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利用自己的关系,去打探了一些关于南山仙人的事情。
一夜难眠的杨轩在第二天正午等来了打探的结果,越看他越是心惊,这南山仙人出自川蜀青城一派,身份如何麻烦就先不提,关键此人是被锦衣卫所擒杀。
这也难怪他们会出此下策,不惜绑架杨致远也要逼迫他来出面,这南山仙人显然并非寻常人物,锦衣卫不点头,京兆府衙门根本不敢私自做主。
但问题在于,杨轩自己也不敢去开这个口,他堂堂一个工部侍郎去为江湖之事开口,惹人奇怪不说,还很没有道理。
况且,即便他有这个心,锦衣卫也未必会买他的账,和陆大人交好的是他的儿子杨致远,又不是他自己,这里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与此同时,城外的道观里,醒来的杨致远在惊慌失措中度过一个夜晚,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之后,也大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是又气恼又害怕,看着面前的于不平,他放了姿态,苦笑道:“于兄,就算你把我绑过来也于事无补啊,此事关隘不在我爹他愿不愿意办,而是他能不能办成啊。”
于不平冷冷地道:“令尊一片爱子之心,若用贤弟性命威胁,他必定会倾尽全力。”
杨致远听完真的想骂人,这厮是听不懂人话吗,他爹有那个心,也未必有那个本事啊。
而且这群人真的没有想过在京中下手的后果吗?只怕还没等他爹送尸体过来让你们相见,锦衣卫就先送你们下去跟那死人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