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正是武当掌门栖云子和他的师弟,武当大长老上阳子。
上阳子见栖云子没有继续下棋的意思,扫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捋须道:“局势已明,若师兄不肯弃子,五十手会败,若师兄不肯弃势,五十手依然无力回天。”
栖云子低下了头来看着棋局,笑道:“罢了罢了,不和你争,我心已老,没有那股子冲劲,子,势,都弃不得,舍不得,此局必败无疑,师弟棋艺果然高超,是师兄输了。”
上阳子却摇头:“师兄并非输在棋局,而输在了心性,您一生果决,怎么临老却优柔寡断起来。”
栖云子微微一叹:“人老了,记挂的东西多了,也就变得胆怯了,师弟有话可以直说。”
上阳子目光微顿,说道:“如今江湖风云局势变幻之快,远要比当年来得更加迅猛,我怀疑。锦衣卫里的风向也变了,孟渊的心思恐怕已经不在江湖。”
栖云子目光平静,淡淡地道:“武当派身处惊涛骇浪之中,从来都是如此。”
“师兄说的是,只是此次与以往不同。”
上阳子神色肃然:“孟渊亲自提携的那个后辈,北镇抚司陆寒江,他之为人手段我们皆不清楚,一履江湖数十载,我们竟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号,此人心性之可怕。令人担忧啊。”
栖云子沉吟着,看向上阳子说道:“既然如此,师弟可有办法教我?”
“有,”上阳子一指那棋盘:“办法就在棋局之中。”
“置之死地而后生,”栖云子注视着那棋盘,又问道:“那么,何为死,何为生?”
“与锦衣卫作对是死,顺天下大势是生。”上阳子说道。
栖云子闭上了眼:“何为天下大势?”
“此前孟渊威压整个江湖,如今这位陆镇抚放虎归山,天下大势,从来都在锦衣卫举手之间,”上阳子凝神道:“天下大势,就在那位陆镇抚身上。”
“师弟此举太过冒险,也偏激了些总要先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才好。”栖云子摇了摇头,话头一转说道:“此次五岳大会,伱如何看。”
“。”
见栖云子岔开了话题,上阳子张了张嘴,终于是没有将话说出口,他顿了顿,转而道:“衡山天风想要重现先辈荣光,怕是有些异想天开了,五岳乱了这么些年,其他各派也对他有戒心。难。”
“其他几派如何?”栖云子又问。
上阳子思索片刻后,缓缓地道:“恒山时九宁安于现状,应是无有此心,嵩山叶溟痴心剑道,连门中事物也懒得理会,岂会觊觎五岳盟主之位,至于泰山郝半生继任掌门不久,威望不足,怕是有心也无力。”
听完上阳子历数五岳各派掌门,栖云子又问道:“那么,华山呢。”
“。不好说,”上阳子沉默半晌,最终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华山自六年前万刀门一战后就蛰伏起来,此次高调复出,商几道是有备而来,那个浑小子怕是也被利用了,好在经年已经南下,总算不至于到最糟糕的地步。”
“沧平那孩子唉。”
一想到那个让人不省心的徒孙,栖云子脸上难得有些无奈之色,他静了静心,说道:“北边有消息了吗,可寻到了他的人?”
“没有,”上阳子安慰道:“不过师兄还请放心,那浑小子还是有些机灵的,总不至于把自己置于险地。”
“真不让人省心啊”栖云子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