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孟新竹笑,目光仍留蓄几分清醒的审度,“刚才是不是偷听我讲话。”
“什么偷听,没有哇。”周醒嘟嘴卖萌,脸颊依恋蹭,“我今天表现好不好呀?”
她仰面躺着,脸迎着光,眼睛水润,便显真诚,上扬的眉梢和唇角都写着讨好。
应是饭桌上吼得太大声,嗓有点哑,又被酒精给酿得黏嗒嗒,震出那股子酥麻痒意,像只小猫爪子,有一搭每一搭挠在人心上。
“你表现得很好。”
“那我能得到奖励吗?”周醒期盼星星眼。
周家人果然都擅长得寸进尺。
孟新竹注视她许久,无声叹,手掌覆上她额头,细细整理粘黏在皮肤的绒发。
“其实像今天这种场面,我以前经历过,周凌曾经为了我,做过类似的事情。”
当时周醒也在场,她目睹全程,如今她长大,又完美复刻一场。
周醒很聪明,虽然缺乏经验,但擅长模仿,且青出于蓝,懂得利用对比来突出长处、体现优势。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没那么好糊弄的。”孟新竹手指盖在她眼睛,感觉到她眼皮滚烫,睫毛颤抖。
视线受阻,周醒慌乱间,惊觉她凉凉的长发扫在颈部,温热的呼吸喷洒面颊,她们好像离得很近。
即使心思被全部看穿,对方还是没有吝啬奖励,隔了一只手,在她眉间轻轻落下一吻。
玩火者终自焚。孟新竹心中没由来的一句。
她并不蠢,也没那么好骗,只是甘愿被骗。同样的示弱讨好,她显然更倾向后者,即使是错的,即使将来必然遭受反噬。
那个吻结束很久,孟新竹覆在周醒眼睛上的手迟迟没有拿开。
一时冲动,也是实在耐不住她磨了,事后想,确实太过草率。
奖励的方式有许多种,怎么会突然脑热,选择了最不妥当的。还是说,这更加倾向她本心。
头顶大灯灭,孟新竹落荒而逃,跌撞进浴室。
摸黑打开台灯,周醒撑坐在床头,伸手抚向自己滚烫的脸颊,闭眼扬唇傻笑,感觉快要飞起来。
竹
()子姐姐亲我了——
这次隔着手背,下次直接亲嘴,下下次亲遍全身,嘿嘿嘿。
坚持到她回来,确实已经到了身体极限,心头饱涨溢出的甜蜜泡泡快要填满整个房间,周醒幸福攥被角,对着天花板说了句“晚安()”,抵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早起时已经雨过天晴,周醒对昨晚发生的事心里没啥所谓,嘴里含着牙刷下楼溜达去。
发疯是她的常态,是她对抗这个操蛋世界最为趁手的武器。
大学时候骑车在马路上被老头碰瓷,她就并排躺在老头身边晒太阳,还跟他聊天,问是不是儿女对他不好。
一躺两小时,老头熬不住,自己爬起来拍拍屁股走人,她买瓶水解渴,继续往前骑,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饭桌上那通胡言乱语不知给周围人造成大多心理阴影,早上周贤斌一家来跟阿嬷道别,俞书华见她跟见鬼的,周醒还不依不饶,追着她喊妈妈,你就成全我们吧,成全我和冰冰吧≈dash;≈dash;?()”
“暴暴,别闹了。”孟新竹站在二楼。
周醒仰头咧出一嘴白泡泡,乖乖上楼洗漱。
孟新竹挽了头发在整理房间,金属色鲨鱼夹随意盘起长发,纯黑贴身内衫,尽然曼妙妖娆。
恍惚间,周醒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她们已经在一起很久,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早晨,她昨晚加班应酬,喝太多酒,还赖了会儿床,女朋友贴心给她熬了养胃的米粥,温在砂锅里等她睡醒吃。
周醒站在卫生间门口看了一阵,转身快速洗漱完毕,来到她身边,伸出手揪住她颈后一缕遗漏的长发,“没弄好。”
“嗯?”孟新竹侧目。
周醒手指捏住鲨鱼夹,松开,她柔顺的黑发瞬间若飞瀑倾流,长长披散在后背。
“我帮你重新挽吧。”周醒说。
孟新竹不喜烫染,发质绝佳,也是基因好,不像现在年轻人饱受脱发困扰,反倒常常需要去理发店打薄。
大概是方向不对,周醒试着盘了几次都失败,无所事事把玩起来,“真顺,真滑,又长,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