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专戳人伤疤,“唉,这个孟新竹,真是不识抬举,竟然要跟堂姐分手!能耐了她!听我的堂姐,咱不要她,让她一边玩去,自己独美,不受这鸟气……”
话没说完,周凌起身举起床头台灯要砸,周醒连滚带爬溜了。
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溜达到餐厅,饭菜装托盘,老板娘多给了只冰棍。周醒道谢,端着饭菜回房间。
房门打开,床上孟新竹身体瞬间紧绷,警惕睁眼望来,见是周醒,又缓缓放松卧倒。
见她醒了,周醒走到床边,“要吃东西吗?”
孟新竹手指了下窗边小桌,周醒把饭搁桌上,返回窗边,用抽纸包了冰棍递过去。
“谢谢——”孟新竹细声细气。
周醒蹲到地上,双手托腮看她。
这时候犯不着说周凌的坏话,只需提供她恢复所需的全部能量,安静陪伴就好。
“不要看我。”
孟新竹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周醒乖乖起身,扯了两张纸递给她。
她疑惑抬头。
周醒说:“擤鼻涕。”
有点难为情,她接过纸躲进卫生间。
周醒在她身后偷笑,走到桌边摸摸碗边,还热着,能再等上一会儿。
几分钟后孟新竹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洗过脸,状态也恢复些许。吵架比爬山更消耗体力,她饿坏了,不等招呼自觉走到桌边。
她不想再做通情达理的滥好人,不想再照顾周围人看法,也不想再给人夹菜,端碗就开始吃。
周醒点了一份干锅虾,老板娘实在,分量给得多,周醒戴了塑料手套开始剥,攒了小半碗,送到她面前。
她盯着小碗里肥美的虾仁,怔愣几秒,忽而落泪。
周醒登时手忙脚乱,忘了还戴着手套,油差点弄她衣服上。
“我没事。”孟新竹迅速扯来纸巾,掖干眼角湿漉,“吃饭。”
她心上好大的一块空缺,北风呼呼地往里刮,再多的快乐也不能填补。
灾难仅是开始,饭后手机响,她出门去接,果然是周凌她妈。
俞书华在电话里质问:“冰冰跟我讲,你跟她提了分手?”
在廊亭的小茶桌边坐下,孟新竹深吸了口气,不太想讲话,只静静地呼吸。
“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不吵架的,可分手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开口的呀。虽然我一直反对你们在一起,女孩子跟女孩子,像什么话嘛,说出去丢死人了,但冰冰态度坚决,我这个做妈的也只能顺着她。你不要忘记了,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她为你付出了多少?啊?都跟家里决裂了呀……”
实在呱噪,孟新竹将手机远离耳朵,平放桌面。
即便如此,女人喋喋不休的数落还是尽数钻来。
“……你不知道冰冰在电话里有多难过,她都快哭了,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你怎么舍得伤她的心啊,你真是忘恩负义!”
是她伤了她的心吗?是她忘恩负义吗?
孟新竹想争辩,又觉得没必要。她累了,不想再吵,随便这些人怎么想吧。
她伸出手,指尖在红色电话图标上悬停几秒,最终挂断。
俞书华再打来,她关了静音,思索几秒,还是短信回复:[在山里,信号不好,听不见。]
她为自己感到难过,她就是太好了,即便被冒犯,还是保持基本礼貌。所以总是被欺负。
怪不得老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老天真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