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和陆如意完婚,崔姣早不在东宫了,还等着他来安排,他能安排她什么,她不用想,也是出不了东宫这方寸地,好一些的,也就是呆在东宫有吃有喝有人服侍,若不好,要受苦受难也出不去东宫。
崔姣眼眸眨一眨,再恭顺的垂颈点头。
不必有言语,苻琰早知她的爱慕已深入骨血。
崔姣待他情深至此,从没有跟他过分讨要什么,她素日乖巧懂事,陪伴在他身侧解他烦苦,她所求也仅是他能给予爱怜。
苻琰张开双臂,抱住她,她也回抱着他,心中有些许酸涩,大抵她也满腹苦楚,他轻抚着那细背,心想待一切尘埃落定,他也只疼爱她一人,以后他们还会有儿女,他可以在东宫给她一个家。
崔姣斟酌片刻,他现下应很好说话,便道,“殿下,六娘子家里出了事。”
情意绵绵的时刻,她突然说起陆如意,属实是扫兴。
苻琰凉凉道,“她家里出事与你有什么干系,你莫忘了自己是谁的人。”
崔姣在他背上顺一顺,“殿下消消气,妾当然是殿下的人,妾是为殿下顾虑,殿下与六娘子婚事临近,若六娘子家中有事,影响婚期就不好了。”
苻琰松开抱着她的手,坐回到壶门榻上,一脸冷漠。
崔姣便跽坐在榻前厚厚的毡席上,手指轻轻握着他的手,脑袋搭在他膝上,乌发散在脑后,逶迤垂落下细腰。
软糯柔情的姿态,任谁也不忍给她脸色看。
片时苻琰一只手掌在她颊侧细细摩挲,她半眯着眼微张红唇,伸出小舌触一触他的手心,他一滞,须臾弯腰下来,噙住这可恶小舌教训了一番,笼着她的腰肢往怀里带,直到她整个趴卧在他身上,人懵懵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就被他给按坐在腿膝上,颤颤不止。
晚灯下,她的脑袋依靠着苻琰,长长的睫毛在一下一下抖动,从脸至背薄红一片,苻琰吻着她的侧脸,扯过榻侧的毛绒毯子把她盖住,她坐不住,皱着眉要滑下去,又被他提回去,捏着那张娇态难承的脸,不禁再亲一亲,直把她亲哭了,他才勉为其难的搂着人进盥室共浴。
再出来又是深夜,屋里多了张食床,食床上摆着各色小食,并一碗避子汤和一碗鲈鱼汤。
崔姣先喝了避子汤,再喝了一半鲈鱼汤,剩一半她留给苻琰,苻琰难得不嫌弃,把那半碗鱼汤喝了。
陪他睡觉是个体力活,一番下来就没精打采,边吃着小食边看他忙公务,心底还在发闷,陆如意好歹也是他的太子妃,他都不关心陆如意出什么事了,还为她提陆如意跟她置气,真小性。
崔姣吃了点小食,就有些困顿,靠着食床打盹,蓦然身体腾空,她疲惫的睁眸,又被苻琰抱怀里了。
苻琰把她放回床去睡,要走时她攥住他的衣角,怯怯道,“六娘子近来都不爱说话了,求殿下帮帮六娘子吧。”
苻琰心一软,声音却冷,“她又有什么事?”
崔姣
爬坐起来,揉揉眼睛把睡意揉散,才跟他说了陆如意长姊,满眼期盼道,“殿下若与六娘子爷娘说一说,这事很好解决的。”
苻琰抿唇,良晌说,“别人的家事,孤如何去说?”
崔姣浅浅露笑,“六娘子与殿下婚期将至,她爷娘一定是觉得如果她家大娘和离,会坏了名声,从而也会牵连六娘子让陛下、皇后殿下还有殿下您不喜,只要殿下让她爷娘安心,这事就能迎刃而解了。”
苻琰嘲笑她天真,“你以为和离就只是两夫妻各奔东西?”
难道不是吗?大公主和大驸马和离了以后,大驸马在牢里服役,大公主回宫里安心过日子,皇帝和皇后还打算给她重新挑驸马。
苻琰看她懵懂,便解释道,“如果和离,陆家与陆大娘的夫家就算彻底断了交情,她还有一个女儿,依律,她的女儿是夫家人,真和离,她丈夫另娶她人,她的女儿就得认她人为母。”
崔姣怔愣住,陆大娘就是因为自己生了女儿被婆母不喜,如果和离以后,女儿留在婆家,那她女儿一定没有好日子过。
“就没有别的办法么?”崔姣问道。
苻琰沉默住了。
崔姣颓靡下来,陆大娘和大公主不同,大公主没有孩子,和离的干干净净,陆大娘除非不要这女儿了,可陆大娘就是为了女儿才跟夫家闹翻的,和离却带不走女儿,岂不叫她更痛苦。
崔姣想来想去,说,“若她夫家不要这孩子,陆大娘是不是就能带女儿回娘家抚养了?”
苻琰挑眉道,“得立字据,官府盖印。”
崔姣咯咯的笑,起身与他行礼,匆匆去找陆如意了。
苻琰沉眉,陆如意果真手段了得,哄的崔姣一心只有她,大婚婚后,他就令崔姣不得再和她有往来。
——
崔姣至陆如意房中时,陆如意还没睡,见她发中尚有水汽,眉眼媚意丛生,朱唇红肿,知是才侍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