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想想,他是太子,不会被儿女私情绊住了脚。
苻琰把那颗红豆藏进了枕头下面,灯熄灭躺下,半梦时好像听到她趴在耳边说,“我好想你啊……()”
他下意识张手要抱人,却抱了个空,他发着呆,再闭上眼想听到她在耳边说话,却听不到了。
--
崔姣养了两日才勉强能下床,女史们怕她闷,在园圃旁搬了张小榻,备上食床,摆着各色她喜吃的菓子,让她既能晒太阳,又可鉴赏花草。
苻琰不在东宫,崔姣日子过的很滋润,厨下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往廊房送,她以前吃不起的、吃不到的,这回都尝了个遍,崔姣心里门清,这些都有苻琰点头,不然她想吃也吃不到,说起来,苻琰这方面也没有多亏待她,她与苻琰也算两不相欠,两个月后,她拍拍屁股走人,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她忽地想到廊房内那三大箱子金银珠宝,有这些宝贝,她真可以逍遥自在过余生了。
太闲了,总得找点事来做,她拿起那本《博物志》看起来,日光正好,《博物志》看的她昏昏欲睡。
这时南星自外面进院子,笑着推了推她,掌书,您三姊又来了。?()_[(()”
崔姣一个激灵清醒了,正见崔明秀站在南星身后。
南星道,“下仆与左寺丞通禀过,左寺丞准许您三姊来探望您。”
崔姣让南星退下,脚踢了旁边的月牙凳,“坐吧。”
她的表情有几分倨傲。
崔明秀忍着气坐下,环顾周遭,仅有的三个女史都站远了,刻意不听她们交谈,本来在园圃内锄草施肥的花匠,也悄悄离开,这么大的地方任由崔姣自由活动,这可是东宫。
崔明秀暗生嫉恨,面上却笑道,“牙牙,太子殿下是不是很喜欢你?”
崔姣倚着凭几,微抬下颌,也笑,“这话别乱说,我受不起,太子殿下喜欢的是太子妃,太子妃可是太子殿下亲自去找皇后殿下求娶的。”
崔明秀捏紧手里的帕子,太子求娶陆六娘为妻,这样的佳话早已传遍长安,她怎会没听过,但崔姣也是太子的侍妾,他们崔氏确实不及陆氏清贵,但只要进了东宫,她也不会如崔姣这般仅是侍妾,当务之急,她得想办法接近太子。
“牙牙,我来是跟你说,你阿兄有消息了。”
崔姣当即坐起,“你们找到他了?”
崔明秀道,“他离开崔氏后,被他之前在村学读书的夫子收留,阿耶已经派人去接他了。”
崔姣一时沉默了。
崔明秀陪着笑,“从前是我们不对,我们也改过自新,那幅《梦窥钟馗捉鬼》我带来了。”
她身后的婢女递画给崔姣,崔姣接画,展开来看,确实是她阿兄家传的那副,便收起来
(),亲自给崔明秀倒茶,说,“你们当初做的太过分,三姊姊不要怪我生气,既然三姊姊有诚意,我也不会总抓着过去的事情不放,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崔明秀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急忙道,“既如此,牙牙是否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
想办法让她也进东宫,她们姊妹共侍一夫。
崔姣微笑,“当然记得,正好三姊姊来了,太子殿下让我读这本《博物志》,还要写什么观感交给他,不如三姊姊帮我写了,也可借机让太子殿下领略三姊姊的才情。”
她有意放低声音,像是真和她交心了,“太子殿下就是看中太子妃娘娘的才情,如果三姊姊也是满腹才情,必定能让太子殿下倾心。”
崔明秀喜不自禁道,“将来你我姊妹相互扶持,我不会因为太子宠幸而忘了牙牙的恩情。”
崔姣示意她喝茶,热情的让她吃菓子,然后问道,“我阿兄什么时候才能到长安?”
这茶有清甜香气,比崔明秀喝过的茶都好喝,不愧是东宫里的好东西,崔姣一个侍妾吃的茶都比她这个崔氏贵女好,用的茶杯也是金质器具,将来她入东宫,这些好东西也会有她的一份,如果她能独得太子偏宠,还有什么是要不到的。
“快船去接人,这两三日功夫就能到。”
崔姣放下心。
崔明秀为表诚心,说道,“你阿兄现今已被族中族谱除名,待他归来,阿耶说,再将他的名字添回族谱。”
崔姣把捧在手里的茶杯砰的一声放回食床,崔明秀原以为她还为之前的事置气,便想说,她今天回去,就让她阿耶把崔仲邕的名字添进族谱,横竖就是个废物,等她在宫里站稳脚跟了,照样可以将人再赶出去。
崔姣不高兴道,“三姊姊也别急着这事了,你之前也说过,阿兄有错,既然他犯了错,就得认罚,只是他毕竟是我阿兄,罚当罚,切不可坏了他的名声,除名了也没什么,等他在长安内吃些苦头,就知道族里对他有多好了。”
“牙牙且安心,我阿耶已放出消息,你阿兄之前那事是误会,扯不上盗窃,”崔明秀道。
崔姣听到她这句,还真安心了,假惺惺拉起她的手,“三姊姊,你回去告诉爷娘,我阿兄一日不高中,一日不回崔氏,阿兄金榜题名那一天,便是他荣归崔氏之日。”
没想到她有如此抱负。
可惜有崔氏在,就不会给她阿兄这个机会,礼部总管科场的张侍郎与他们是姻亲,只要他们一句话,她阿兄就别想入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