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承泽拍了拍手,婢女打开了铁笼,在笼子上铺一层调料,随后点着笼下炭,再将活鹅活鸭放进去。
那可是活生生的鹅,在铁笼里被火烤的又叫又跳,苻承泽和陀婆罗离边看边哈哈大笑。
空气中都能闻到调料香,崔姣却几欲作呕,但见苻琰面色无常,自己也不能表露恶心。
“襄王的癖好非一般人忍受,孤不喜这道菜,可以撤走了,”苻琰抿了口酒,淡淡道。
苻承泽道,“三哥没吃过自然不喜欢,等吃了就会喜欢了。”
苻琰勾唇,“孤不喜欢。”
苻承泽看他虽笑,却冷冽,现今朝政有大半捏在他手中,皇帝年岁上去了,已不甚处理杂政,朝中拥护他的居多,苻承泽仍处劣势,今日这宴,也不是要与他撕破脸。
而是为了五娘报仇。
苻承泽挥手叫人把鹅鸭铁笼抬走了,随后舞姬们从侧门鱼贯而入,堂中丝竹乐声起。
崔姣观察到那些舞姬跳的是胡旋舞,褐发碧眼,蒙着面纱扭动着曼妙细腰,像西市里见过的酒家胡,但没有酒家胡皮肤白皙。
这是大食国来的舞姬吧。
像是应证她的猜测,领头的舞姬转动着身体到苻琰的食案前,热情的展示着她的舞姿。
但是苻琰一直低头慢慢品酒,舞姬得不到他的目光,只能退回场中,将胡旋舞跳完,然后解了面纱,是个非常艳丽、肤色微黑的异域美人。
陀婆离与舌人在说什么话,半晌,舌人向苻琰行叉手礼,道,“太子殿下,陀婆离王子对您身后的女官一见钟情,他想用舞姬跟您换这位女官。”
崔姣僵住了,这大胡子想要和苻琰换她,如果苻琰答应了,她就要背井离乡,跟着大胡子去大食国。
她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襄王会邀她过来,苻琰会带她来,大胡子是大食国的王子,大食国与大梁多年友好,这大胡子想要她,苻琰很可能就会把她送出去。
崔姣脸都吓白了,瑟缩着看向苻琰。
苻琰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酒,抬起了头,冲陀婆离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说,“孤的女官不送人。”
崔姣紧紧交握的两只手都是汗,因这句话放松,竟破天荒觉得,即使他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子,但至少他没想把她送人,他是个好人,她在这一刻,是感激他的。
陀婆离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又唧唧哇哇说了一通,然后起身向苻琰再行个不伦不类的退礼,就带着他的舞姬走了。
苻琰也起身道,“多谢襄王招待,孤还有政务处理,不便久留。”
苻承泽叫住他,“三哥,这不是我的主意,是陀婆离听人称赞崔掌书,所以才要我做东来请你们。”
苻琰冷淡的嗯一声。
苻承泽声调稍微低了,“三哥,五娘已经被关了一个月,她知道错了,想跟长姊赔礼道歉,你能不能与长姊知会一声?”
苻琰掀起眼看他,“襄王都开口求孤了,这个话孤会替你告诉阿姊,只是阿姊原不原谅五娘,要看她的意思。”
苻承泽心里暗恨,朝他弯腰拜了拜,“多谢三哥。”
苻琰心安理得的受着,转身带崔姣离开襄王。
回东宫刚过未时,崔姣跟在苻琰身后进了侧殿,侧殿内有温汤,苻琰沐浴从不喜她进来,这是她第一次进。
他们绕过了山水鎏金屏风,苻琰脱了长靿靴站上紫茭席,朝她张开手,示意为他褪衣。
崔姣抖着手解掉腰带,拨开他的上衫,结实的胸膛一点点袒露出来。
片刻要解裤子时,她的脸被一只手给托了起来,她忽觉得腿软,不受控制的往席上坐,她的脸还被那只手托在手心里,手的主人一寸寸观摩着她,从脸到颈再往下,最后再重回到脸。
苻琰的酒意有点上来了,思绪也放开,其实陀婆离提出要她时,他有过动摇,但也仅有那瞬息间的动摇。
因为他发现,他舍不得。
所以他要彻彻底底打上自己的印记,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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