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方才。
商忧不再精心地侍弄这些花草,而是慢慢将一株茉莉自花茎断为两半。
——江玉珣的话,令他想起了怡河畔的雨。
车帘上那道刺眼的水痕,始终如一根隐刺横贯在他心间。
“备牲,”商忧放下花剪,穿过枝丛向聆天台深处而去,“酉时祀天。”
“是,司卜大人!”巫觋慌忙跟上,并于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商忧突然祀天,恐怕是心情不佳。
未来一阵子,众人的日子大概是要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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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聆天台,江玉珣终于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他停顿片刻,略为懊悔地说:“早知会发生这些事,我定会提前准备好一把佩剑。”
说着便翻身上马,与顾野九向山下走去。
“大人方才害怕吗?那您为何……”为何还如此大胆。
顾野九话没说完,江玉珣忽地轻扯缰绳停了下来。
——另一边的山道上,聚集了几十名百姓,正努力朝聆天台所在的位置眺望。
看到江玉珣出来,他们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世人皆知,江玉珣得罪了大司卜与聆天台。
这些百姓都是听到江玉珣被邀去聆天台的消息后,自发聚集在这里,确认他是否安全的。
江玉珣朝他们笑了一下,远远地挥起了手来。
同时轻声对顾野九说:“他们惦记着我安全与否。我自然也要替他们,问出最该问的那句话。”
少年愣了一下。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江玉珣带自己去神堂,找寻父母的那一天。
……江大人今日并非一时兴起。
他向来便是如此之人。
“走吧。”江玉珣把手收了回来,重新握紧缰绳。
他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达成,想必要不了多久,“应长川的确重伤”的消息便会自这里传遍朝野。
说着,江玉珣便催马向山下而去:“趁天黑前回仙游宫。”
“是,江大人!”
下山时,江玉珣忍不住自崖边向下看去。
晌午时分,广袤无垠的怡河平原沐浴在一片暖金之中。
河道正在清淤。
受灾的农田边搭满了供百姓临时居住的屋棚。
无数官兵正与农人一起清理田地,同时抢种着今夏的粟米。
忙碌之中,似乎再没人有空,去理会聆天台上的小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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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仙游宫。
江玉珣回宫不久便收到通知——应长川邀他到仙游宫的“藏锐殿”中去。
……大半夜去那里做什么?
少年心中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准时到达殿外。